廖松琴不答,伸手摸了摸慕稚的额头。他自己也低烧着,觉不出什么温度上的区别,但还是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这才说:“关联就是,我是个年轻力壮的健康男人,翻一个栏杆还不至于失手。”慕稚下巴藏在被子里,额发乱蓬蓬的,他盯了廖松琴一会儿,“你脸好红。”“咳咳,”廖松琴抬手捂嘴,“因为我也感冒了。”慕稚又要坐起来,被按住,“你传染我的?”“我们又没亲密接触!”他在廖松琴手下挣扎,头发乱七八糟翘起来,“凭什么传染我!”手心的触感很痒,廖松琴垂眼,指尖捻了捻顺滑的发丝,“我看你这会儿精神倒是很好,不难受了?”“嗯。”屋里静下来。廖松琴手掌下移,遮住慕稚的眼,“再睡会儿吧。”慕稚睫毛微颤,“那你呢?”“我去拿药,到时间会叫你吃的。”“知道了……手拿开。”微凉的手掌抽离,慕稚身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消退,他明白自己病起来总反反复复,不敢大意,把被子又裹紧了些,闭上眼。廖松琴下了楼。他估算着时间,救护车差不多要到了,颇有些尴尬地长叹一声。密码是慕宁告诉他的。廖松琴想,慕稚大概是真的烧糊涂了,看到他从慕宁房间的阳台爬过来,第一反应不是“你怎么进来的”,而是“怎么没备用钥匙”。慕稚在他面前永远、永远都不设防。他站在楼梯上,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玄关空荡荡的顶部。那里曾经有一台监控。廖松琴拿着药回来时慕稚已经睡着了。他把人扶起来,慕稚浑身又软又烫,眼里烧得全是水光,睁开后迷糊地看过来,见到是廖松琴,就好像很安心似的,抬脸蹭了蹭。廖松琴手一抖,水险些撒到床上。“阿稚。”廖松琴嗓音低哑,掺了点鼻音,“喝药了。”“那个你吃过了,对不对?”他拿过床头柜上的胶囊,让慕稚看清,“还有哪些你吃过了,告诉我。”慕稚眯眼辨认会儿,伸手,抓住他的小臂,拉近。他吐息灼热,和廖松琴接触的地方都热得惊人,“嗯……吃了这个,还有这个。”廖松琴语气平稳,腰腹绷得很紧,“好,那我们喝冲剂。”慕稚闻言不配合了,扭着身子试图挣出去,“不要喝……不喝,不喝嘛。”他都烧成这样了,还灵活的泥鳅似的,廖松琴好气又好笑,一手把人捞进怀里,牢牢按住,“不喝慕宁就要打你pi股了。”
泥鳅安静两秒,廖松琴看到他发丝下通红的耳朵。指尖发痒,廖松琴小指动了动,勾住一缕,轻柔地抚弄。慕稚一无所觉,嘟囔,“我哥才不会……只有你想。”“你都知道还敢不喝,”廖松琴眯起眼,逗他,“那我就收下这个机会。”怀里的家伙终于安分下来,接过小量杯,唇抿住边缘,沾了一下。廖松琴作势要掀被子。慕稚哑着嗓子:“我喝!”廖松琴垂头看着他痛苦地吞咽,眼尾小痣也跟着耷拉下去,雨打过的残花似的,可怜巴巴的。这么威胁一下,倒是省事。他想起慕稚以往生病时,自己费尽心思哄着才能把药吃下去的情态,终于发掘出表明心意后的第一样好处来。慕稚吐了吐舌头,“喝完了。”他给廖松琴看小量杯。廖松琴很轻地笑了笑,胸腔的震动传到慕稚后背,麻酥酥的。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抚了抚慕稚的脖颈,“咽下去。”指腹下喉结很细微地抖动着,廖松琴觉得这种触感很神奇,也很可爱,食指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呜……”慕稚闭上眼,身子跟着细细发起抖,他抓住廖松琴的手,指尖湿热,“别摸……”廖松琴怔了怔,“抱歉。”话说得好听,抽回手时,仍是在慕稚的喉结上按了下。慕稚眼泪直接流了出来,一半是被药苦的。他抽噎,“走开啊!”廖松琴还要道歉,门锁突然传来动静,锁舌又出了问题,这一下没能打开门。“阿稚!你怎么了?” 大力的敲门声传进来,慕宁咒骂一声,开始踹门,“该死的!”廖松琴正要出声,领口猛地一紧,刚刚还坐在自己怀里流眼泪的慕稚弹起来,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边冲门外喊:“等一下!马上来开门。”他“咳咳咳”喘息着拽着廖松琴下了床,打开卫生间的门,用力一推,“别说话!”廖松琴:“我……”门“砰”的合上。同一时间,楼下传来了门铃声,伴随着医护人员的大嗓门:“120来了!开门!”还被锁在门外的慕宁撕心裂肺:“慕稚!!!”等混乱终于平息,慕宁一脸憔悴地坐在慕稚房内,“体温多少?”慕稚把温度计从嘴里拿出来,“三十八度七。”慕宁吓得弹起来,“别说话了,快盖好被子。”度数其实不高,但对慕稚来说,这个温度已经足够难受。大概是体质问题,即使是简单的感冒风寒,他都会烧得四肢百骸泛疼,小时候难受了就不许人走,一定要睡在爸妈怀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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