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颂恳切地看向姜芷兰:“芷兰,你看宁宁对你期望这么大。你有勇气做特邀嘉宾,站在舞台上吗。”姜芷兰说:“你们让我考虑一下,我尽量不辜负你们的期待。”钟佳尧:“嗯,你好好考虑吧。”“什么事,都有一个漫长的过程。”许碧:“我们不强迫你,但你要记住,任何不安的时刻,你的世界里还有我们。”姜芷兰点了点头,垂下眼睛。“等到八月,最后一场骤雨落下的时候。”姜蝶珍想:“也许一辈子规规矩矩,做优等生的姐姐,终究会离经叛道一次吧。”天气阴沉的六月梅雨。姜蝶珍第一次品尝到了黄杏的苦。那是一天傍晚。姐姐有午夜新闻,还没有出发上班。今天,景煾予从米兰回来。男人在早上上飞机之前,就给姜蝶珍打电话,说晚上会来接她。女生的心里甜滋滋的。连绘制设计稿的心情都淡薄了一些。姜蝶珍在院里摘着熟透的黄杏玩。她时不时盯着手机:【老公,姐姐要出门上班啦。】【等你来了,我给你吃我做的蔓越莓麦芬蛋糕。】电话另一端。景煾予弯着唇角,望着道路两边往后退的树木虚影。他舍不得摁灭手机屏幕,有些心不在焉地催了司机:“再开快点。”姜蝶珍握着手机。忽然感觉到自己右眼皮,不规律地跳起来——像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姜蝶珍有些不安。她伸出手,触摸跳动的地方。总觉得有一种心悸的第六感。她叮嘱即将离开的姐姐,记得拿一点蛋糕吃,晚上垫垫胃。室外忽然传来了喧嚣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堵在外面咒骂交杂的声音。宅门响起起刺耳嘈杂的切割声。很恐怖的震响。并不是普通的敲击声,更像电锯切割屋门的劈碎音。两人都屏住呼吸。气氛凝滞下来。姜蝶珍从院落里走进房间,关了亮着的灯。营造无人在家的感觉。她竭力维持温静的语气:“发生什么事了吗。”姜芷兰缓缓放下化妆包,眼神严肃又决绝:“宁宁,你快点躲起来。”“诶?”姜蝶珍后背一阵寒意,脊椎也颤抖起来:“姐姐,是不是方博他们过来闹事了。”“肯定是他。过几天,我和他的离婚案,就要开庭了。”姜芷兰把她塞进西耳房的立柜:“等下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来。”她咬紧牙关,让自己维持冷静:“他们是冲着我来的。”“宁宁,我绝不会连累你。”
景煾予在赶来的路上。男人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高速路上夜里漆黑冗长,就像深渊一样吞噬着车灯的光线。他下意识给姜蝶珍打电话。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终于才被姜蝶珍接通。姜蝶珍咳嗽了很久,才小声告诉他:“煾予咳咳这里好热我不敢大声说话。”姐姐的前夫方博,不愿看到姐姐姜芷兰,有属于自己的新家。他恨她拥有平淡安定的生活。他只想要破坏。四合院的后罩房,被人点了火。姜蝶珍在西耳房的立柜里,也嗅到了汽油和酒精混合的刺鼻气味。姐姐怕那些人来这里,在柜子门前放了掩体的衣架。方博找来的社会青年,来西耳房转了一圈。不清楚他们知不知道,有人在里面。他们踢倒了衣架,恶劣地泼了汽油。他们走后。姜蝶珍意识到周围越来越热。她拼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怎么推也推不开门口的衣架。“轰隆——”不堪烧灼的栏杆,被烈火烤的滚烫。几乎支撑不住上面燃烧的衣服。姜蝶珍听到这声重物倒下的巨响。她身体一颤。好热。她抵在立柜上的手指,碰一下就被灼伤的刺痛。烟雾越来越浓密。姜蝶珍感觉自己的嗓子疼得发苦。几乎要坏掉了。远处有女人哀求着的救火声,是姐姐崩溃的哭泣。女人像是在尖叫着磕头。姜蝶珍从来没有听过姐姐那么凄厉的叫喊声。“别拦我,我妹妹还在里面——”“西耳房,左边,左边,求你们了救救我妹妹”“刺啦——”周围好热,好呛。“你没事就好。”姜蝶珍感觉脑袋里像是有钝刀在割,“姐姐,不要吵了,让我安静睡一下。”她感觉脸颊好烫呀,感觉皮肤要裂开了。有浓烟,钻进脑子里。她的意识变得很奇怪了。最后浑身都开始发冷。“我是不是要死了。”姜蝶珍好闷地想:“喉咙好疼。”“那天从小板凳上掉下来,应该在景煾予怀里呆得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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