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双手,把她救出火海。她心有余悸。——可能再晚一步,她会被烧死在立柜里吧。爱到底是什么。曾经,在许帘淇怀里。她茫然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现在,这位茫然的小姑娘,已经越过生死,深切地感知到自己被爱着。姜蝶珍凝望着天花板,听着景煾予清浅安稳的呼吸声。她的眼泪从眼尾,滚落到黑发里。塞林格在《破碎故事之心》中写道:“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莱斯特小姐。但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的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第一次,她连触碰他也会担心他疼。又怕他醒。怕他睡不好。姜蝶珍嗓子干痒,她不敢咳嗽出声,害怕吵醒他。明明刚动完手术。姜蝶珍却没有心思考虑自己,一心只祈求他安然无恙。荡气回肠是爱。谁说很平淡生活里的互相体恤,不是爱呢。姜蝶珍就这样偏侧着肩膀,看了他一夜。后来她终于感觉到睡意袭来。她戴好呼吸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进入睡眠。病房的窗外。有很大一株国槐树,一簇簇如雪槐花,压弯了枝条。此刻已经到了花落的浓夏。苍茫漫漶的蓝色天幕下,白莹莹的花飘飘荡荡。风一吹,槐花就簌簌落落地洒满整个院落。很沁凉的淡香伴随着雨丝,一丝一缕钻入她的鼻腔。姜蝶珍翕动着眼睫,艰难睁开眼。女生醒来的时候。男人正垂着眼,温柔地望向她:“渴吗,要不要喝点水。”此时已经是午后。雨滴就像间奏一样,轻快地滴落在窗棂。景煾予没有把有手抬起来。男人只是侧身,用左手喂她喝水。他眼神静谧,只字不提右手的事。姜蝶珍发现了端倪,盯着他看了很久。她才用一种很软又很哑的声音,艰难开口:“那只手。”“挺好的,能活动。”景煾予似乎不愿意给她看到缠着白纱布的右手,让她担心。
“我没事,只是烫了一下,没伤到筋骨。”他伸手把她碎发撩到耳后,低沉又微哑地说:“你活着就好。”一贯利落洒脱的男人,凑上前来。因为手指不方便。他抱紧她的姿势,有些小心翼翼地费力。“当时消防不知道你在哪。之前我去过几次,知道房屋的构造。”“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在想,一定是我的宁宁太善良了,上天都舍不得用火舌灼伤她。”姜蝶珍很没出息的,掉了眼泪。明明两人已经好好地拥抱在一起。她还是为他被灼伤的掌心难过。姜蝶珍心脏被牵扯,呼吸不过来,就是一阵雾蒙蒙的闷疼。姜蝶珍:“煾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以后换我给你煎药,喂你吃饭,好好照顾你,可以吗。”她颤抖着抚摸他裹着白纱的手:“我好害怕你会受伤。”“梦里的火海对我来说,不恐惧,很温暖。因为每次尾声,都能看见你赴汤蹈火救我的样子。”景煾予笑了一下,他安静地抱了她好久。她呼吸很软,身体淡薄,瘦白的身体被他圈得很紧。景煾予柔声道:“不要把眼睛哭坏了。”男人垂眼看她,用左手指腹,帮她抹去眼泪。但再久都不够。生命宛如静静的相拥的河。他很认真地告诉她:“救你是一种本能,哪怕以后有伤疤。”“疤痕也会告诫我,要更加用力地珍惜你。”姜蝶珍垂下眼睫,像吻一只会逃逸的蝴蝶一样,亲吻他右手缠绕的白纱。她忍着不让泪水滴落在纱布上,怕他伤口感染。女生嗓子很哑,“我也会永远记得。我爱的人,为了我,付出好多连地狱也敢闯。”景煾予把脸埋进她的黑发,声音微哑:“嗯,姜蝶珍,我不疼,没有任何苦难能压垮我,除了失去你。”得知姜蝶珍醒了,火灾发生的第三天。警察来医院做了笔录。北竹竿胡同周围都是古建筑,修缮问题,政府十分重视。隔壁果茶店的监控,拍到了一行人在姜家后罩房纵火的全过程。不只是民事纠纷。几千万的维修费用,破坏周围公共环境的风貌,造成了人员受伤。方博会因为纵火罪,承担刑事责任。姜家人和附近的居民商量过。一致不接受方博他们赔偿。景煾予更是从头就打算以牙还牙,报复回去。姜蝶珍是他心尖上的珍宝。他是很强势的上位者。连看她被他满足,性窒息时,伸手握住她颈动脉,都舍不得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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