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街道北风呼啸,晚高峰的马路川流不息,身后不见任何跟踪身影。许瑞言甩了甩发丝上的雪,拐进旁边一家便利店。
“你好,要什么?”
许瑞言咽了下发涩的喉结,指了指柜台后方成排的消毒液。
店内弥漫着呛人的烟、混杂的信息素,许瑞言付完硬币就匆匆出来了,被冷风一吹,嗓子越加发涩。
他狠狠吸了下鼻头,把眼眶的酸意憋回去,但鼻尖乃至眼圈都泛起不可抑制的红,在漫天飞雪下显得楚楚可怜。
拆开消毒液包装,许瑞言倏然砸落一颗烫泪,对准中年男人抓过的手腕飞速不断按下泵头,消毒液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很快随许瑞言的身影消失在飞雪里。
“钱包。”
远处的不知名巷道内,刚才的中年alpha一阵倒地抽搐,半晌才哆哆嗦嗦把许瑞言的钱包拿出来,恐惧充分展现在每一根面部神经上,“给……”
一个戴着半指手套的人伸手接过,沉默一阵,似在翻看有无物品遗失,随即又伸出手来。这次语调冷得像冰。
“手机。”
中年男人赶紧双手托举手机递了上去。
在删除照片的间隙里,另一名alpha朝巷内二人走了过来。只见alpha一身执勤人员打扮,肤色微深——正是前段时间营救过医援队的陆竞。
巷道覆盖的皑皑白雪被弄得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挣扎痕迹。陆竞本来带着一队兄弟守在外面,探见内里情况后,有点噎住。
“头,你又把人打了?”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翻阅着照片,然后删除。不过每一次删除间隔都有点长,陆竞也因此看清了照片拍摄的人。
——这不是许医生吗?
挨揍的流氓正跪地殷切等待发落,陆竞朝其投去个“你要玩咯”的眼神。
中年男人也没想到自己点这么背,出站就遇见大官亲临巡察,他进看守所的几次只接触过底层执勤人员,是以一见到陆竞就亲切感骤生,也顾不得大官在不在场了,赶忙过去扒住陆竞裤腿。
“长官,呃,我就偷了个钱包,关…关几天啊?”
陆竞踹了他一脚。
“问什么问?死刑。”
“啊——”
“来人,把这人带回去拘留十五天,一周劳动改造,”陆竞利落招来几名执勤警,将差点晕厥的中年男人架走。积雪巷道一时只剩陆竞和那名戴着手套的alpha。
陆竞掂掂手里的东西:“头,那这钱包怎么处理,送许医生公寓楼去?”
“你送吧。”
“我送?”
陆竞噎了一下。
接着在顶头上司的微妙表情和钱包间来回看了眼。
“……行,我送。”
晚间近八点,许瑞言被保安室的电话叫下楼。
门卫站在窗口边,看许瑞言跌跌撞撞跑过来,还差点踩雪滑倒,着实心里捏了把汗。
随即探出窗口把钱包朝许瑞言递过去:“啊哟,看看钱少没少。”
许瑞言到手第一秒却不是查钱,而是查看透明夹层里的照片。
“没少,”许瑞言小心合上,把钱包攥在手里,“谢谢。”然后在门卫“别再让人捡了啊”的送别声中原路返回,脚步略显浑噩。
远处马路边,一道绀青色身影孑然而立,不知在看车还是看雪,很久之后,直到许瑞言的公寓重新亮起灯,alpha吹吐出袅袅寒气,转身打开车门。
漆黑的suv在雪夜疾驰,很快抵达数公里外的另一街区。
这街区明显比许瑞言租住的地方破落些,但却因为联邦军入住者多,半夜耍酒疯流浪唱歌的基本绝迹。
钥匙开门,一股幽冷气味扑面而来,alpha走到电视柜前凝视了一会儿。
那是一张,早年流行时候的拍立得照片,因为像素不高,加上受潮,人像洇色模糊,但仍能看清是两个穿着校服肩膀挨在一起的男生,表情充满少年时代的灿烂张扬。
咚的一声,alpha唰然将相框扣了下去。
“……”
卫生间传来洗手的声音,水顺着alpha近乎完美的下颌,一颗颗滴进水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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