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加哥当时整个人都疯了。抱着罗里,谁都不让碰,把我们吓坏了。后来,救护车到了,我们强行把他拉开,才让罗里上了救护车。”寸头说完,独孤朗又问了几个问题,挥挥手让他先离开。独孤朗脸上难掩疲惫,他摸了摸身上,发现外套还在郝运来那里。郝运来把外套递给他,他从里面掏出了一包烟和火机。他点烟之前,还抬眼看了眼郝运来。问:“可以抽嘛?”郝运来微微笑着:“可以,你这问题,太不符合人设了,活像个妻管严。”独孤朗点燃了烟,跃动的光把他冷峻的脸,照得多了些柔和的光。他扯扯嘴角,自嘲道:“我愿意当妻管严。”明知是玩笑话,郝运来的心,还是被他戳了一下,他没接话,不知所措地看向别处。香烟的雾气笼罩在独孤朗四周,他看着医院的户外白雪皑皑的庭院,空气中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让人光凭嗅觉,就能判断自己身处何方。独孤朗静默地抽着烟,郝运来倚在墙角安静地看着他。一根烟点完,他又燃了一根。吐出一口白烟的时候,他开始说话。“那天,你问我罗里的事,我好像没说完整。”“其实,遇见罗里那天,我跟聂加一起在美丽国结束任务,当时我们在一个商场外做便衣保镖,正准备撤离现场。“突然,从旅行大巴下来一群人,从外面涌进商场,当时,罗里就混在人群里。”“他当时身高不高,在人群里自由穿梭,毫不起眼,加上手速很快,连续偷了好几个。”“但他没想到,偷聂加的钱包时,被聂加发现了。聂加刚想抬手抓他,罗里迈开双腿就开始跑。当时,商场人太多,他跑出去的还推到了几个路人。手上力气真大,又快又狠。”“不但如此,十几岁的小孩,瘦得剩下一个脑袋,跑步却比我们两个成年人还快。聂加在后面跑得气喘吁吁,说这小孩要是参加奥运,都能争一争冠军。”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眯了眯丹凤眼,冷峻的眼眸闪着一丝对往事的怅然。“跟今天那个小孩一样,罗里逃出商场后,也一头扎进了巷子。但我们刚好在附近做过布防,知道巷子通去哪里。于是,我跟聂加前后包抄,拦住了罗里的出路和退路。”“罗里发现自己没路了,也不慌,表情非常冷静,有种困兽之斗的感觉。”“他一眼看见巷子有栋房在装修,外面搭了棚子。他丝毫没犹豫,顺着棚子往上爬。聂加觉得他好玩,也跟着他爬,爬了4多米吧。罗里手滑没抓稳,眼看要掉下来,聂加托着他的后背,垫着他,一起掉了下来。”“最后,聂加摔断一条腿,罗里手臂骨折。”故事讲完,独孤朗第二根烟也抽完了。
郝运来站在他身边,作为一个外人,安静听着,心中感慨历史惊人的相似。当年的小偷是罗里,聂加救了他。今天的小偷变成另一个小孩,换罗里救了他。他一个外人,听见这段往事,心都揪一块,何况独孤朗和聂加。他们完全能理解罗里救人的举动,心里一边是感动,感动罗里长成了很好的人,另一边是后怕,万一罗里因为救人而……那该有多难过。郝运来心里澎湃汹涌,他知道独孤朗不需要,但他还是主动上前,双手拥抱着他。用最原始、亲密的方式,简单地给对方温暖。独孤朗并不矫情,欣然接受了郝运来的安慰,也抬手把他紧紧抱住。直到独孤朗的手机响起,他们才终止了拥抱。电话那头,对方急促说了两句便挂掉了。独孤朗对上郝运来关切的目光,沉声道:“罗里手术结束了。”他们重新回到抢救室门口,才知道,罗里已经被推进单人加护病房。医生的说法是,罗里身体底子好,被车撞落地时,下意识做了自我保护。司机及时刹车也减少的撞击力,虽然有骨折和脑震荡,但没有伤及脏器。等麻药过后,再住院观察几天。听见罗里脱离危险,大家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特别是聂加,刚刚还面如死灰,现在脸上总算多了些颜色。还主动缠着医生问病人的术后注意事项。巨石从隔壁病房过来,凑到独孤朗跟前说:“老大,那个小偷,医生也检查完了,你要过去看看嘛?”独孤朗点点头,他垂眸跟郝运来对视,像在问要不要一起。郝运来二话不说,推着他的背,直奔隔壁病房。小孩吃了药,此刻正躺在病床上,安然睡着。小孩非常瘦小,小脸被晒得很黑,头上绑着绷带,头发乌糟都揪缠在一起了。但细看,还是能发现小孩长得颇为清秀。虽然,他被罗里护在怀里,可还是落地时,小腿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床边的铁柜上,摆放着他用命换的天傲手包,旁边还有其他手表、蓝牙耳机,看来是惯偷了。独孤朗翻了翻小孩的文件,资料是巨石给他的。他看着小孩,问:“她是女的?”郝运来听到着,也惊讶,凑到他身边看:“这小姑娘太狠了,那么不要命……”独孤朗侧身跟巨石吩咐:“跟医院说一声,把小孩病床挪到罗里房间。她醒了看见罗里,应该能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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