糠的手指出了冷汗,根本抓不住滑溜溜的金属表面。
模糊视野下,他恍然看见车外有道黑影在惨白的远光灯中晃动。
死神。
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袋里蹦了出来。
横山彻也没来得及为自己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就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
她站在敞篷车驾驶座门外,手里拎着一只容积五公升的汽油桶,一袭黑色连身衣几乎与身後的暗影融为一体。
犬用麻醉剂的作用效果相当迅速。车内的男人已经完全昏迷。
她看着从他嘴角溢出的白沫,心想也许他会在她动手前先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这个弯道位在一处相当偏僻的路段,平时少有车辆经过。
就算有人看见意外事故并通报,救护车从距离最近的医院赶来也至少需要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能够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变成植物人,也足以叫横山彻也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一具死到不能再死的焦屍。
将桶内的汽油尽数淋在车辆前座,她取走副驾上的手机,从男人上衣胸前口袋掏出菸盒,拿出一根香菸,用打火机点着。
金黄色的火焰在黑暗中像有生命的活物那样闪烁跳动。
她将点燃的香菸扔进车内。火舌接触到汽油的刹那闪现出幽蓝的光,彷佛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去。
在汽油的引燃下,车辆迅速被火焰吞噬,发出水气蒸腾的嘶嘶声。连片火海将黑夜照亮得有如白昼。
白色敞篷车的形体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好似某种张牙舞爪的怪物。
熊熊火光倒映在眼底愈发刺目。她闭上眼睛背过身,如同最开始出现时那样,再次悄无声息地融进黑暗中。
次日,东海公路上的爆炸事故被刊登为东京各大报社的头版新闻。
警方在失事现场发现大量非法药物。由於现场并没有任何打斗或是血液喷溅的痕迹,加上死者的屍体因大范围碳化无法进行毒理解剖,警方只能初步推断横山彻也的死因是用药过量,造成在车辆起火时无法及时逃生所导致。
当天下午,一份匿名文件被送进搜查二课警视正的办公室。
文件里详细记录了横山政胜在从政期间收受的每一笔不法献金,以及多个设置於海外的洗钱帐户。
相同一份资料也被同步交给全国主流媒体和横山政胜的政治对手。
在政治因素以及媒体渲染的推波助澜下,警视厅很快宣布正式启动对於横山议员资金状况的调查。
这起舞弊案像滚雪球一样愈滚愈大。随着牵连的人员名单逐步增加,横山政胜所属的政党为了撇清关系,於一周後单方面发布开除其党籍的公开声明。
至此,横山政胜彻底从政坛上呼风唤雨的政治强人沦为权力斗争下的一颗弃子。
他的政治生涯玩完了。
在剩下的人生中,等待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调查和打不完的官司诉讼。
「经裁定,最高裁判所驳回前国会议员横山政胜抗告。被告已於今日下午六时遭到羁押。」
新宿的居酒屋内,老旧的液晶电视正拨放着东京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这次的新型系统开发非常成功,上层已经决定要继续扩大用户规模。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都是多亏了上川课长,研发过程才能顺利进行。”
“没错没错。要不是课长提出办法解决了系统间的相容性问题,没准我们到现在还在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呢。”
“敬上川课长,乾杯!”
昏黄的灯光下,装满啤酒的玻璃杯相互碰撞,叮叮当当的声响在嘈杂的店内听起来格外清脆。
她坐在桌边最不起眼的角落,脸上挂着不及眼底,如面具般的笑容,和喧闹的人群一同举杯庆祝这次的「成功」。
撇开她在机械码上动手脚制造出来的「後门」不看,新研发出来的保全系统确实堪称坚不可摧。
上川秀志是空降主管,对系统开发一窍不通,看不出编码中的漏洞。这也是当初她选择将写好的程式编码交给他的原因。
嗡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她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随即站起身,拿起手机走到店外。
接起电话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因为可能实现的噩梦不停颤抖。
“…硝子姐?”
病房里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有心电图机规律的滴滴声不断重复循环。
家入硝子站在病床边,胸前抱着病历表,抬起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刚睡着。”
她点点头,放轻脚步来到床沿。
病床上的少年依旧闭着眼睛,削瘦的脸庞苍白如纸,口鼻上挂着氧气罩。
然而,浅浅起伏的胸口却是他已经能靠着自己的力量自主呼吸,而非仰赖气切管维持生命的证明。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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