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想也是,陆家本就不富裕,还要供儿子读书,平日里就没甚积蓄,陆父陆母突发意外双双身亡,陆时砚又病了大半年,治丧寻医问药,哪个都不少花钱。一穿过来,她就知道陆时砚现在很是贫困。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贫困。简直就是难民。她轻轻叹了口气,从床里侧翻出被子,被子一拿到手,陈熙眉头就又拧了一下。这被子,也太薄了。她四处看了看,又找出一件瞧不出是什么材质的毯子给陆时砚盖上。正准备先烧点热水给他喝一些,蓦然想到什么,她忙匆匆出来,走到大门边把大开着的门从里面栓上。大半夜的,被人瞧见了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她是不在乎,但陆时砚现在明显对她和她家厌恶至极,万一被他知晓她今儿走了又来,怕是又要气个半死。本就是个短命的命格,再气啊气的,只怕命更短。他们俩家本也无甚仇怨,抛开名声不谈,单单平心而论,她也不想他死。更别说他的死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把门栓好,她先去廊下看了看。这一看眉头更是拧出结来。这炉子和药罐子,不像是今日打翻了。瞧着像是有几日了。陆时砚今天没吃药?想着他气性那么大,退婚后怕是真能气得药也不吃。冷锅冷灶的,瞧着也不像开过火的样子。越看陈熙越心惊,也越觉得陆时砚可怜。真不是她圣母心。她是女主对照组,陆时砚倒有点男主对照组的意思,只不过他是纯粹的时运不济。大抵还是因为跟她扯上关系的缘故。她的存在是为了衬托女主,自然跟她牵扯上的都不会有好事。陈熙没有傻乎乎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这都是‘命运’的作弄,都是作者非要安排这样的剧情去凸显女主的真善美和主角光环。不管跟她订婚的是陆时砚还是陈时砚亦或者是王时砚,都会是这个下场。陆时砚怕是一整日都没吃饭了。从厨房出来,陈熙又叹了一口气。她这一天,叹的气都快赶上过去一年了。但等她在陆家查探一番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药没了就算了,怎么连吃的都没有?陆时砚这都过的什么日子?连口吃的都没了,他还倔个什么劲,非要把陈家送来的补品扔回去?油灯昏黄的光线落在床上安静瘦削的脸上,她看了他片刻,嘴角轻轻动了动。闭上眼睛倒是瞧着乖得很。但一睁开眼,那股清冷傲骨就冲天而起。说起来,他书也读了不少了,怎么还这么迂腐?什么骨气,能比活命更重要?抱着那一腔骨气,是能吃能喝,还是能长命百岁。想到这里,陈熙忍不住想拍他脑袋。当然了,她肯定没这么做。实在是陆时砚这个样子,太脆弱,她既怕把人拍醒了,也怕把人拍没了。站了稍片刻,她便出去打了水,在廊下把小炉子起了火直接拿进了屋里——夜里太冷,陆时砚病的没一点儿活气,被子又薄,点了炉子屋里也能暖和些。刚把炉火架好,把水添进罐子里烧着,正用沾了水的帕子给陆时砚擦嘴角血迹的陈熙突然想到什么,忙把荷包从腰间摘下来打开。果然有几片参片。这是她今儿磕破脑袋又高烧不退,爹娘花了重金从郎中那里买的,为了给她保命的,特意带着身上。其实统共也没多少。陈家也不富裕,能买参片给闺女续命,已经很舍得了。她把参片一分为二,放了一部分在罐子里煮着。
先给陆时砚喝点参汤把命保住。约莫两刻钟,陈熙把参汤倒出来等凉了些,这才上前一手搂着陆时砚脖颈,一手拿着碗喂到他嘴边。但,没成功。陆时砚昏睡着,压根不知道喝。陈熙只得又把陆时砚放下去厨房找了个勺子过来,让他躺好后,一勺一勺用勺子把参汤给他喂进去。看着他能把参汤咽下去,陈熙松了口气。——万一他连吞咽都不能,她就真的只能用电视剧里嘴对嘴喂的狗血办法了。喂了一碗参汤,陈熙又探了探她鼻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他呼吸好像比刚刚有力了些。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她端着油灯凑近了仔细观察他的脸色。脸色……好像也没有比白日里好多少。不过他睫毛可真长。又长又翘,还很浓密。鼻梁也高挺。嘴唇虽薄,但也很好看。五官生的是真的好。就是太瘦了,等脸上养出些肉,定然是个俊俏的小书生。陈熙轻轻嘀咕道,长这么好看,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你可争点气坚持住。嘀咕完,她就把油灯撤回,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是以,她也没注意到,昏睡着的人睫毛轻轻颤了颤。等把油灯放好,她这才想起来,她来的时候是带了些吃食的。一过来就看到陆时砚昏倒在院子里,惊吓过度后又慌慌张张,倒是把这事给忘了。她从怀里摸出出门时包的几块点心。知道陆时砚身子不好,她特意拿的是好克化的山药红枣糕。不过陆时砚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吃,总不能她嚼碎了喂他吧?想了想,她又往罐子里添了些水,把四五块山药红枣糕放进水里煮。看着山药红枣糕在沸腾的开水里慢慢化开,陈熙嘴角露出一抹笑来。但很快她就把笑收了。她想到了女主。女主现在糕点生意正做的风生水起。原本陈家做的是烧饼生意,虽没有大富大贵,但日子也比村里普通人家过得好一些,至少能吃饱穿暖,还能剩几个余钱。见女主糕点生意火爆,原主那要强劲就上来了,鼓动着爹娘和女主一样做糕点生意,这生意已经做了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他们糕点做的没女主好吃,更没女主有想法和创新力,就没挣到什么钱。这就罢了,还把原来的客户群体都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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