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急促了下, 生怕沈纵颐误会,立马解释道:并非对你生厌,是我担心对已已姑娘失礼。而、而且若要在下听已已姑娘的话,尽管启唇便是,不必牵手。真是良善的苏少主。沈纵颐耸了耸肩膀,皱眉小声咕哝着:好吧,我相信你,你这样好看,可不要骗人。苏行章耳力甚佳,闻声红着脸轻笑道:苏某自不会骗已已姑娘。我不叫已已姑娘,沈纵颐不满地拽着他的袖角,我叫已已。见苏行章的目光落到她牵袖的手上,出了出神。她注意到后,觉得他甚是不可理喻,鼓起嘴:袖子也不给我嘛?给。苏行章转过身,深深地呼出口浊气,小心地对身后人柔声道:那要牵好了。他顿了顿,斟酌再三,腼腆小声地唤了一声:已已。沈纵颐捞过他宽大的袖角,抱在怀里,将人扯得更近了,也瞧见苏行章的耳朵更红了。她抱着袖子,缓缓地跟在他身后走着。他们这些人等回了金乌州,便会将焉极秘境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想起来。不知这位松竹般傲洁的苏少主,记起他这般窘态后是否会不快。恐是又要一连几十年都不见她了。沈纵颐这时想起,仍觉得有趣。苏行章是不易心动的,他对于风花雪月敬谢不敏,能躲尽躲。可惜在小小幻境不像当初心硬,若真栽了一遭,出去后怕是会转修无情道。二人下了楼,走出客栈来到街上。沈纵颐毫不掩饰她对周围事物的好奇,眼神专注地观望一切。苏行章专注地视线落在她身上,几息后问道:很喜欢吗?嗯?她反应了下,而后摇摇头:我不知道喜不喜欢,只是想看。她侧转过脸,你是喜欢吗?他哪里会喜欢,方才什么都没看下去。便也轻轻摇头,看着沈纵颐纯澈黑眸,知晓她不懂,即耐心解释道:喜欢便是想要多看,看见喜欢的事物便会笑的。不喜欢的话,是不会长久观望的。苏行章言至于此,低头笑了笑:已已,你看。
沈纵颐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不知何时竟买了一串古铜钱,古色古香的铜币上系着红缨,倒是另有一番雅致。方才你在这铜钱前驻足的时间最长久,便知道它会有这荣幸能为你所有。苏行章眸如春水,柔光潋滟,温柔可亲得不可思议。沈纵颐垂眸,接过他掌心的铜钱,柔嫩指尖连带红缨极轻地扫过他的手腕。他手指微动,面色不变。喜欢少女专心地凝望着铜钱,乌黑瞳仁在日光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红唇微张,那般毫无做作的惊奇,令人望之便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苏行章折合着手掌,细声道:喜欢便好。沈纵颐听见他的声音,拎着铜钱忽侧眼问他,为什么我更想看你?苏行章呼吸一滞,出声,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钝涩,嗯?她收起铜钱,转过脸去,好似无意般道:你比铜钱更好看。我想,春风拂面,嘈杂声在耳侧如隔了层水幕,唯一听得见的是少女有如天籁般的自言自语。我想我更喜欢你,苏行章。嘭!苏行章缓缓将手从背后拿出,抓上自己的胸襟,以防止心声过燥,蹦出胸腔,将他溅得鲜血淋漓。喘了口气,他方注意到街面上发生了些事情。那巨大的掉落声震得身侧少女也是一惊,她立即攥紧他的衣袖,他立即察觉到这更重的力度而冲到她身前护佑着。巨声甫定,苏行章察觉到短短一刻钟,在他身上发生的种种异常,不由苦笑了一声。将沈纵颐安在身侧,他起眼朝事发地看去。一匹高头大马从街道上缓缓踱来,马背上坐着个明黄锦裳的少年,骄纵的丹凤眼觑都不觑地面,更不管他的马如何掠起旁人的摊位上的东西,摔落至地成了四分五裂的残貌。无辜遭殃受损的摊贩却只是哆嗦着收拾了残局,半句怨言不敢说出口。再看其他人与此摊贩形貌相似,都是忍气吞声,不敢置喙的胆怯。苏行章见状,长眉紧皱。天子脚下尚无如此霸道恶行,此地不过一与世隔绝的偏僻乡镇,何以能生养出如此漠视规矩的小子。少年骑马,畅通无阻下很快到了苏行章和沈纵颐面前。前有不长眼的绊脚石,他勒停骏马,手执马鞭,冷冷乜了眼,苏行章气质不凡,却身着平凡青衣,他身后的女子倒是衣物华贵,遮着脸看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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