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哥哥一出现,那么这个最喜欢的冠冕,究竟会落到谁头上,结果是显然易见的。他委顿了片刻,低眸答应:好。他对今熹说了声:打扰。今熹再不看他,而是深深地望了眼沈纵颐,后者并不理会她。今熹转身,走到今廿身旁,一掌利落地打晕了他,沉声吩咐随从道:把公子拖回府。是,家主。 他不配做你的哥哥今府建筑华贵, 暗红大门沉沉拉开,入目即雕楼画栋、叠石垒山,引水筑池。初春料峭, 天地萌绿时, 府内已是繁花盛开, 有若仲春。今熹亲自将沈纵颐与苏行章带到了客房。房中日日有奴仆打扫, 苏公子直接入住便好。她不甚热情地说完, 转头对沈纵颐笑了笑:已已的房间在另一处。苏行章警觉地抿起唇:距此间有多远?今熹笑容淡了淡:隔一碗莲花池的距离罢了。苏行章皱起眉,今家主,这不妥。已已年岁小, 她一人寝居, 我到底担忧。苏公子!今熹正色冷冷地打断了他,已已不是外人,彼岸本就是她的闺房,她不过是回到自己家了,无需你多费份担心。她忽地皮笑肉不笑道:你既担忧,不妨跟我们走一遭。苏行章看向沈纵颐, 她闲适地对他眨了眨眼。他不由轻叹了口气,而后对沈纵颐露出安抚的笑容:去不去?不想去的话,我们也可以回客栈的。沈纵颐黑眸微动, 不。她才不回客栈。回去就会被邬道升捉住,苏行章可没有那老狐狸的心机深沉,留不住她。她转侧过身子, 朝着今熹:我的房间在哪里呢?今熹凤眸一弯, 脸上流露出真心的笑意:跟我来。沈纵颐刚迈开脚, 又扭头蹙眉道:对了,你别叫我已已了。她诚挚地眨着眼, 语气带着两分抱怨: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和那个骑马的人,我就害怕。你们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更害怕了。今熹笑意一僵,不知沈纵颐这话勾起了她何种往事,她脸色不自然了瞬,匆忙掩盖后先行了一步,好,沈姑娘既然不允,我便不会如此唤你了。
今廿那边,我自会吩咐,切莫忧心。沈纵颐正待跟上,苏行章拦道:已已,我另寻其他法子帮你找兄长如何?为什么?少女乌亮的眸子闪烁着疑惑。苏行章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四周,长眉紧锁:此地很怪异。他在刑部待了十年,审问过成千上百个血债累累的死囚,见过无数具尸体,早已对血腥与谎言的气息熟悉无比。今府看似繁花锦簇,明亮干净,可是在阴暗的角落里却隐隐散发出腐烂臭气。刚进门的一刹那这气味十分浓烈,但转瞬间却消失得一干二净,遍寻无果,苏行章思来想去,还是离开为好。方才今熹脸色的异常更让他肯定了离开的想法。沈纵颐清楚苏行章的多心在何处。今府罅隙中的血腥气她也闻到了。不同的是,直至此时她鼻尖都弥漫着此种气味。死得久了,对这些类似同类的味道也就熟悉和敏锐起来。不过叫她意外的是,自己并不讨厌血味,甚而有些喜欢。沈纵颐从前可没发觉过她有这个爱好,必是焉极幻境搞的鬼罢了。接连的刺激与危险,叫她对自身在境中的身份更有兴趣了。对于苏行章的提议,沈纵颐了了想道,他想走的话,她也不会过多拘着。遇到了今熹今廿,她便有了更好的踏脚石。苏行章还算个好人,对他这种光明高洁的人物,沈纵颐既不喜欢也不讨厌。有用的时候利用一下,其他时候放任自流最好。此类皎洁如月的人,一旦在意起来便会尤其黏缠,反挨一刀也是可预见的事情。短短几息,沈纵颐便忖量好所有,即大方地挥手道:好吧,那你回去吧。已已你呢?苏行章顿了下,你可要与我一起?其实从少女的肢体语言便可得到答案了。他不过是为着心里那点侥幸才开口询问。我当然不回去呀。沈纵颐回眸扫了他一眼,转身丢下一句:我觉得我哥哥在这里住过,我要待在我哥哥从前待过的地方。她说完已小跑上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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