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他依旧笑得很开心:哎,你果然像那死人说的一样讨人喜欢。沈纵颐笑眯眯地听着,指腹不经意地摩挲了几下。孟照危这具厉鬼之身倒很漂亮。人高马大的,血液必定极多。说起那死人,孟照危忽地变了脸色,方才想起正事,赶忙重新拉开袖口,把手臂怼到她面前:快点咬,等你吃饱我就要走了。你怎么知道什么怎么知道,你咋这么傻愣愣的,饭都喂你嘴边了!孟照危脾性暴烈,这时已剑眉倒竖,语气凶巴巴地再不似个好鬼。沈纵颐被他吓得一怔,咬唇抱住他手臂,双眼怯怯地抬起,打量他的神色般。孟照危一见她这幅藏怯小样,色厉内茬地嚷起来:干干干干什么!我问你这么看着我是干什么?我只是让你吃饭,吃饭啊,喝点血而已哎,你瞅瞅你自个儿瘦得跟没二两肉似的,还这么矮!他说着说着,眼珠子瞥到臂上抱着的那双手,手指纤细白嫩,搭在他麦色的手臂上,更显得细白纤弱了。什娘哎!孟照危竟真的有些生气,他忽然抽回手臂,两只手抄过沈纵颐的腋下,把她像兔子似的提了起来。手上那点力度轻不足道,他掂了掂,满脸肉疼地将她放回地面。你别真没二两重吧?孟照危狐疑地看着她,目光在她堆雪似的脸上停留半晌,蓦然扭头结巴:你你你你也太白了,白得跟鬼一样不过她好像本来就不是人。孟照危啧了声,但这矮兔子白得比他见过的所有鬼都好看。她能吃多少血呢英挺的男人不知不觉思维扩散得越来越远。沈纵颐被突然提起又放下,脑子有一瞬是懵的。在修真界的时候知道炼器宗第一天才孟照危少年无形,性子不好,总会随性而为,闹出许多笑话。不成想这个少年无形当真不是传闻。她刚才甚至以为孟照危拎着她,就像自己拎着小铃铛,掂掂晃晃,都那么轻飘飘无所谓的。活得越久,经历的怪事也就越多。沈纵颐平复呼吸,慢慢地后退了两步。她这躲,惊醒了孟照危。他眼睛瞪圆,眼尾下垂显得面色无辜:你不是在怕我吧?孟照危沉思了一秒,猛地反应过来,登时受伤地大喊道:原来你在怕我,才不敢咬我?!可我都没伤害你啊,你不才说我是只好鬼的嘛?你如何能这般冤屈我这只好鬼?!
身量比他矮太多,是以沈纵颐轻易地捕捉到他眼中的受伤神情。好要命的感觉。她自诩是心性坚定的人,在孟照危这双家犬般黑润的眼睛下,还是没办法做到漠视不理。炼器宗的疯傻天才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沈纵颐略微尴尬地转过脸,手指交缠中轻声道:我也没说你不好啊只是她咳了下,只是你这态度有些凶。说到底还不是你露出这幅表情才让我不敢看你的,怎么还怪我呢?孟照危一呆,听完沈纵颐的解释,心里想到:他又没随身带镜子看自个儿表情,谁知道凶不凶呢?他对一株草一棵花也是这样说话的,怎不可对她这样呢?沈纵颐抱臂等了等,抬头张望了下。这巷子离邬道升不远,孟照危又喊又闹的竟也没将他引来。她忽地凝目,视线缓慢地移向苦思冥想的孟照危。厉鬼应是可制造鬼蜮的罢。那么他们现在是在孟照危的鬼蜮里了,故而才这般寂静。她想通了,也就无所谓地低头。奥!孟照危猝不及防地道,我知道了。沈纵颐懒洋洋地嗯了声:知道何事?孟照危掰正她肩膀,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不是花也不是草,所以我不能这样对你。他扬起灿烂的笑容:我得把你当成个宝贝,要很用心地护着迟疑了一瞬,他补充道:不过我是鬼没有心,用不了心的话,我就只好用这张脸护着你了。沈纵颐也迟疑地望着他:怎么护?孟照危微笑:这样。他戳着自己唇角的笑弧,不对你凶,只对你笑。她肯定比花草珍贵。你真棒。沈纵颐笑了笑,伸手拍拍男人的肩,语气稍稍夸张地说:你也太聪明了吧!嗐,一般聪明。孟照危摆手,喜滋滋地将鬼力化作利刃,利索地把小臂划开一道小口,喏,你现在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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