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勾勾地望着沈纵颐。此时她已恢复了温和的模样,红晕褪尽,仍旧干净透明得让人惭愧。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回去:怎么了?孟照危静了静,俄而拉开衣襟,露出小麦色脖颈:我也要。沈纵颐唇畔微勾:要什么?鬼王纯白直接地说:我给你咬,你也你也像对他一样对我。他话声刚落,便见归宥的脸色顿时阴沉得要滴水。若非沈纵颐安抚地按住他的手,只怕孟照危现在已被扔出屋外了。不可以哦。沈纵颐轻软地拒却了小鬼王。虽说孟照危血也挺好喝,可归宥的更胜一筹。她现在要最优选择。 嫉妒、逃离、哄骗孟照危撇嘴, 嘴硬道:你真不要?我也很厉害哦。沈纵颐站起来,慈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不要, 你去一边儿玩吧。小鬼王被屡次三番的拒绝, 威严受损, 恶狠狠地瞪了眼归宥, 甩袖便要离开。他忽而又停下, 扭过头,口吻生硬地问道:我真走了啊嗯。沈纵颐语气轻淡,依然听不出挽留的意味。终于孟照危生气了, 他用力拉起松垮的衣襟, 大发雷霆地抬起脸。在对上她的眼睛时,脸色又变了一轮,他似乎还想不高兴,嘴唇紧抿,但那双清亮的大眼睛里藏不住一点心事,分明流露出期待与委屈来:你真不要啊?沈纵颐红唇微勾, 你日后可不能对其他女子随意说这种话啊,会被讨厌的。孟照危彻底转过身,挠了下脸, 眨眨眼:为什么?她笑起来,笑意从唇间蔓延进眼里,可见是真放松了:你如何连这也不懂呢, 这种事只有对嗯, 对极亲近的人才能做, 做了这种事,是要陪伴一辈子的。好像没有察觉到身侧的红衣厉鬼忽而惊起的动作, 她继续道:你知道何为一辈子吗?孟照危诚实摇头,而后张着求知若渴的大眼望着她说:我不知道,你教教我。一辈子啊看似是一只鬼在问,实则是两只鬼在等待答案。
沈纵颐卖了个关子,感受着两只厉鬼不约而同的专注,哧哧笑道:便是从生到死呗。从生到死,彼此陪伴,永不离开。她倒是历过许多生死,好在没有承托过谁的一辈子。和人出生入死易,相伴一生却难。孟照危似懂非懂,他想了想后,认真地对她说道:我明白了,我如果亲了你,我就得和你结契。什么?沈纵颐轻怔。归宥霎时阴狠地刀了孟照危一眼,只惜现在不能真的杀了这碍事的傻子。结契,孟照危不理会其他,一心一德地盯着沈纵颐,重复说:就是我们鬼,撕下一半鬼魂给受契的鬼吃,这样就能同生共死。一般来说,我没了一半魂会变得好饿好饿好饿,而且我最!讨厌!饿肚子!小鬼王停顿了下,皱起眉,目光从昏暗里她那张微微红肿的唇瓣上掠过,而后重新望向她的眼睛,眉头已松却,他莫名更坚定道:不过你好像比饭好吃,我看着你就很饱。沈纵颐一时无法回他。撕下半身鬼魂这般残酷的事情,她倒是喜闻乐见,可附带的同生共死就不必了。她退了两步,慢吞吞道:所以?你要不要也喝我的血?孟照危更大幅度地扒下衣衫,巴巴地朝她眨了眨眼。滚、出、去!归宥遽地暴起,双拳捏得死紧,关节泛白,嗓音低沉且杀意淋漓。沈纵颐似被他可怖的模样吓着了,脸色苍白,眼神愕然。哥哥?归宥悚然清醒了过来,他猛地掐住指尖,抑制着忽然汹涌的暴戾。已、已已别怕。他眼神霎时清明,反应过来后便略显无措地张口,刚出声又被自己嘶哑难听的嗓音蜇到,心中猛然便升腾起可悲浓郁的自厌。就算是被她垂怜了又能如何。他始终不过是低贱的恶种。满手鲜血、心思肮脏。他哪里配得上她半分。归宥痛苦地起身,仓皇丢下一句很快回来,便摔开门扉步入沉沉夜色之中。沈纵颐真情实感地愣了:他是怎么了?孟照危满脸司空见惯:发疯了。他的鬼力太强大了,魂魄却不实,容易发疯。说完他偷偷瞥了眼沈纵颐,咳了咳,清嗓道:不像我,我魂魄比石头还结实,你亲近我的话,一点也不用担心我像他这样丢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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