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抢夺说得太轻松,如同寻常。作为被掠夺者,沈纵颐实是被他的理所当然给吓得一怔,她无措地说:只是因为没有、没有人爱?只是这个吗?朝鉴奇怪地看向她:怎么,你很轻视这些?你瞧不起我没有人爱吗?不她仓促低头,避开他古怪目光。朝鉴眨了眨眼,忽地无端微笑:嗯,你确实该瞧不起,因为你有太多爱了。唾手可得的爱意,多到泛滥的爱,让你很痛苦吧。沈纵颐沉默地低下眼睫。朝鉴感受到她冰凉的手指在他掌中蜷起。他以为自己说中她的痛处,轻柔抚着她鬓发爱怜道:小可怜虫,小可怜虫。究竟是谁可怜?沈纵颐假装抽泣了两声,放松男人的警惕。她心中想的却是,真正值得同情的对象可正在被她愚弄着哄她呢。无论是幻境内,还是修真界里,她永远不会为他人的爱慕而像已已小姐般痛苦不堪。每个人的爱在她这里都是被明码标价好的。决定修仙的那一刻起,这便是烙在她灵魂上的准则,只求强大,不望真情。她的真情在做凡人时已消耗殆尽。而因见过太多情真意切,沈纵颐当然能在给予他们所谓的爱时,模仿得风雨不透。邬道升的气息很近了,沈纵颐慢慢抬起眼神,神情由怯弱转为惊痛:朝鉴,朝鉴你在做什么?!她扭头又瞧见生死不明的归宥,颤抖着掉下两粒珠泪,归宥没死朝鉴见状,剑眉皱了下,俄而反应过来:又恢复记忆了?沈纵颐用力挥开他钳制的手,好像为遥遥无止期的恐惧担忧而逼得爆发出一阵力量,她猝不及防击退了朝鉴的靠近:滚开!雪发覆面,眼睫深深,她咬牙切齿地站起身,脸上露出令人心惊的恨意。她先遍望了番熟悉又陌生的木屋,又心碎地看向地上的归宥,最后迷惘地抬眼望着梁木,木木痴痴地出声:放过我吧朝鉴愣了愣,你突然一声巨响倒下,脆弱木门被大力踢开,白衣森寒的道士与手持利剑的剑客逆光闯进。 破欲纵颐!
苏行章几乎在进房的瞬间就锁定住了沈纵颐。他冲上前扶住她双肩, 一边低头寻找她的伤口,一边紧张问道:没事吧,没受伤吧?沈纵颐缓缓摇头, 她面容异常冷静, 见他和邬道升冲进来, 眼无波动, 只是低低道:春雨镇又死了不少人?她虽是在询问, 但尾音并无上扬,听着就是在重复已知事实罢了。苏行章顿住,他避开这个话题, 转而搀起她, 轻声说: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沈纵颐便将目光放在不远处对峙的两人身上。邬道升左手掐诀,右手捏符,眼神冷峻,他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沈纵颐,静声地立在门口, 防止朝鉴或是可能的袭击。朝鉴松松垮垮地朝邬道升看过去,并无一丝暴起的迹象,他倒是顶着对方的压迫, 侧头,轻飘地瞄了下沈纵颐:谁都可能来救你吗,嗯?她没回答。邬道升的手为此更紧了紧。朝鉴身子不动, 从斜刺中乜着邬道升, 面无表情地笑了下:邬家的救世主, 被赶出家门的大天才。怎么,寻不着亲情的抚慰, 便也开始发春了?他说的话难听。邬道升只听不管,神色依旧冰冷。朝鉴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们正道这点也太讨厌了,成天摆着个死人脸,要死。他仍然没有出手的打算,不顾旁人如何警惕,自顾自地收拾好方才被沈纵颐打乱的领口。末了,还有闲心向沈纵颐抛了句:已已看了我的身子,可得对我负责。苏行章咬着牙:做、梦。处于众人关注中心的沈纵颐,此时忽推掉苏行章的手,缓慢走向地上的归宥。好像除了那只境况凄惨的红衣厉鬼,再无其他可值得她注目的人。走向归宥时,白发如绸遮挡侧脸,却掩不住她垂眼看他时的专注心疼。在场无人被她如此对待过。所以当这种稀缺的表情出现,无人不为之吸引。沈纵颐到归宥身侧蹲下,华丽裙摆落地堆叠,随着她倾身的动作拂过厉鬼的腰身。她伸出手,轻轻环住他,雪白的脸颊紧紧贴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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