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惊呼一声,右手被归宥强硬地按在他肌肉结实的右肩上,左手空落落无实处可摸,最后只好也按在他肩膀上。魔尊扛着她像扛着麻袋似的,轻巧无比,然后就径直地踏进了冥河。冥河有他腰深,沈纵颐低头便看见魔尊的红衣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其胸腹肌肉毫无遮掩,明明晃晃地在她眼中散发着连本尊都不自知的色气。归宥的身材真和他的脸一样俊朗。冥河很宽,渡河需要些时间,沈纵颐抿唇细致地打量起周围,玄烛州入口很干净,没有预想中的群魔乱舞,只不过很阴沉,从这阴沉中透出沉重的秩序感。环视一圈后,她的目光最终回到了归宥身上。他的肩膀很宽,一侧肩膀便有她腰宽了。雪粒缠绵,空气冰凉。沈纵颐垂眸,坐在归宥肩上,抓着归宥肩膀的手指微收紧。他的右手从扣住她的大腿到为了维持平衡而扣住她腰臀,他们因此在湍急河流里依旧走得很稳。从她的角度,轻易看清了魔尊浓黑的长眉下高挺的鼻梁,鼻梁下是一张弧度平直形状优美的薄唇。沈纵颐的手指有些痒,突然想伸过去摸摸魔尊的唇,看看是不是和他此刻的表情一样冷硬。但其实是不用试的,早前她的唇已预先品尝到了魔尊唇瓣的触感。还行。沈纵颐想,软的凉的,只比含着雪的吻更多点温度。 魔族品性归宥淌过河才把沈纵颐放下去。男人精壮身体湿漉漉, 几乎一览无余。沈纵颐瞥了一眼立刻转过脸。她扭脸的动作幅度有些明显,归宥用魔气烘干衣物时察觉到,便抬头看她。寒风微微, 拂起她的乌发, 露出凝雪颊面上的红晕。归宥后知后觉地垂眸扫了扫, 当即明白过来女子为的什么而脸红。不知为何, 他也随之有些燥意上脸, 薄唇抿起,背过身更迅速地烘干了衣裳。二人背对着却脸红的画面,若不非背景实是太过昏暗, 当真有点温馨暧昧的意味。冷风呼啸, 时紧时松,在他们身周环绕一圈后缠绵地远去。冥河水平冷无波,映着两道人影。沈纵颐更近水面,她通过幽黑水镜观察着自己的脸庞。
表情恰到好处的羞恼,但和表露出来的纯情相比,她那双眼睛则显得太过平静。只有风声在喧嚣, 似乎依旧寂寞。归宥抚平袖间褶皱,顿了顿,还是转过身望向沈纵颐的背影。带她回玄烛州后, 他的身边再不会只有风声了。她尚穿着那套单薄藕色绸衣,沾染在荷枝根部的血斑发黑发暗,正如塘中淤泥。衣摆遮掩着脚踝, 微微晃动。归宥收回目光, 走到女子身侧, 平声道:走了。沈纵颐保持着沉默,他跟着静了静, 而后默默处理了她身上所有的脏污。做完这些事,他按下一切情绪,恢复威严冰冷的魔尊模样:沈纵颐,本尊不拦你,你现在可以逃。逃?半晌,她自嘲地笑了声,你当然清楚我就是逃回去,和他们也不是同道了。归宥,你笃定我不会逃是吗?沈纵颐转过身,昏暗中莹白的面容神情难辨:废灵根于陆浑山而言是耻辱,若非师尊他她忽然低头,嗓音低沉:若非剑尊飞升前留了邬弥护我,我可能早不是陆浑山弟子了。归宥眼神幽深,那陆浑山有何好,邬道升也不过个蠢货,你就是再费尽心思讨好他们,到头来能讨到什么?他暗藏恶劣,面皮却正经冷峻:明知你被本尊抢走,他们谁来救你了?依本尊看,都是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沈纵颐怔忪片刻,自顾自地解释说:玄烛州的冥河只有妖魔才过得去,师叔他们、他们在想办法。再者说,她脸色明显更苍白了,废灵根注定活不了多长时间,把我救回去又能怎样,我、我终归还是会早死的。注定?归宥冷冷道,何事都信命,那是弱者自怜的手段。沈纵颐,本尊依旧给你两个选择,魔界与金乌州,你挑一个。沈纵颐抬头,眸光浅淡,深究还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一分嘲讽:那就走吧,魔尊大人。归宥对她的不友好态度熟视无睹。沈纵颐只会对正道人士温柔可亲。她这般有风骨的人,对他横眉冷对已是风度。总之修魔不求飞升,他们有很长很长的岁月来消磨这些敌意。亦或是加深。对他都是无所谓的。玄烛州居住着各样邪物,魔妖鬼各有领地,魔族最强大,拥有全州近十分之七的地皮,剩下三分被妖鬼和其他杂乱的邪物占据抢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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