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到底,没修成仙的修士就是尚未破欲的凡人,只不过比真正的凡人多出许多寿命罢了。沈纵颐弯眸,对紧张到不由自主绷紧身子的苏少主缓声道:多谢苏少主,虽然这样说有些无耻,但是听到你说这些,我心中很是开心。听见她的这番话,苏行章只觉得往常云天里的仙子有了实像,心底止不住地冒起爱意泡泡,清眸亮亮的,抿唇露出微显羞赧的笑:纵颐开心即可,何以管甚耻不耻,其实不过是虚物而已。这样的话根本不像正直守道的苏少主会说出来的呢。好像枝头皎洁纯白的玉兰花慢慢地浸黑了一角花瓣,很快,连花蕊都会被污染了。真是动人的欲。沈纵颐舒意地喟叹,反握住苏行章温度逐渐升高的手掌: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行章所托。终于终于又唤他行章了。苏行章脸色泛红,他强自忍住伸手拥住女子的冲动,忍得浑身又僵又隐秘地颤,整颗心却满溢着澎湃。当、当真?太过紧张,青年恍若窒息地问道,问完也不敢喘息,只是睁着长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女子。沈纵颐眉目舒展,主动伸出余空的右手揽住青年矫劲的瘦腰,顺着对方绷紧结实的背脊拍了拍,她在其炙热的怀中轻笑:不得作假。真、真的。竟不是梦了。苏行章梦幻地呢喃,太好了、这当真是太好了引以为傲的礼仪约束住了他做出孟浪之举,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了沈纵颐的腰肢。柔软、细致的触感灼烫着掌心,苏行章已分不清是自己脸更热还是掌心更热,他将头颅埋到女子清香的发间,阖眸间眼睫湿润。那么,祝你我携手愉快。怀中的女子道,声音经过衣襟的阻挡有些沉闷,却不掩其中轻盈悦耳。苏行章听得耳根发热,他有些不舍地松开怀抱,而后郑重地对女子道:我会待你极好、极好的,纵颐。女子微笑地弯眸:嗯,我信你。目送脸红耳红的苏少主进入房间,沈纵颐捻了捻指尖。苏少主看着清瘦,摸着倒是很结实孔武。她收敛心神,也预备回房休息。正抬起脚步间,余光恍然看见一道高大身影,隐在密密匝匝的树影下,不动也无声,甚至算得上毫无声息。沈纵颐一顿,转了步伐。这人能在两个合体期大能在场下隐匿存在。说明他的修为只会比合体期高很多。谁?沈纵颐眼眸微眯,想要唤被她遣走的邬弥。
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那人低哑地笑了声,令人耳根酥麻的音色熟悉地带着两分轻挑:真是伤心,纵颐还是这么不欢迎我呢。听音识人。沈纵颐防备的姿态一松,无奈地轻声唤道:掌门何时回来的?朝鉴回来一半峰多久了,见其这样,难道已听完了她和苏行章的对话吗?唔,刚回来。男人欠着身,眼尾细长的桃花眸淌进亮光,一张妖冶面貌毫无遮掩地显现出艳色,他笑着歪头:只是刚刚好把纵颐与那野男人私定终身结道侣的酸话听完而已。堂堂灵均宗少主,被他这般轻蔑地唤成野男人。沈纵颐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总觉得朝鉴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危险。真是讨厌。现在还真打不过他。师叔她正要出声,却被乖戾貌美的黑发修士扬手打断。朝鉴慢吞吞地走进光亮里,浑身浸在月银中,连乌黑顺滑的长发都似乎泛起了两分月蓝。诡异、妖媚却又实在惑人。他对沈纵颐扯出一个表面的微笑,针对她方才后退的动作发表看法:怎么见到师叔就躲呢?很厌恶师叔吗?师叔就这么令你讨厌吗?说起来纵颐厌恶师叔很久了罢 心痒,想咬她沈纵颐望着朝鉴皮笑肉不笑的面孔, 蹙了蹙眉。厌恶他?她当然是有。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厌烦。可是她近百年来在他面前从未出过破绽,他是如何看出来的?自己已经尽量避免在他面前出现了。她的这位掌门师叔, 看着好相与, 其实是最不可捉摸的人物。所以她总是避之不及。而且总觉着, 他笑得太多了掌门, 纵颐对您向来尊敬有加, 从未失过礼节敢问一句,您因何以为我厌恶您?抿了抿唇,沈纵颐抓紧袖角, 抬眸疑惑地看着愈发靠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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