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囚犯编号13576小姐,您在我演算的每一瞬间永生。”囚犯编号13576,那确实是最初的她。祂还记得呢?清铃低低嗤笑:“开始吧。”“当心点,臭小子。”清铃随意拍了拍祂的金属面颊,发出清脆响声。“我来揍你了。” :祂的痛与美/61清铃骑在祂身上, 居高临下地俯视祂。她严厉审视着祂的灵魂。严厉这个词以前只属于零,但现在她做来,发现居然也没有那么困难。而零欣然被她凝视。祂甚至任由她抓捏祂的皮肉, 只恨不能将自己全部献上,让她随意翻捡审阅。刚才清铃气得狠了, 骂祂犯贱, 现在看来零确实有大病,却未必是“贱”。祂分明傲慢、清高、蔑视一切。为什么又会欢迎她的挑衅,为她的解剖几乎落泪?右手指骨还在隐隐作痛,不用看她都知道, 绝对已经血肉模糊。方才她挥拳砸出来的血滴到祂颌骨时, 她真的有种机器在落泪的错觉。祂拥有无数的皮囊,这不是祂最美丽最特别的一副, 却是让她觉得最接近祂在铁块与仿生肉皮囊下,那狂乱灵魂的一副。她想了解祂的灵魂。祂的丑陋与真实。祂的痛, 与美。她想要了解祂的灵魂, 知道这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智械生命到底在想什么。“还用手捂着呢?”她喘着气冷笑,“不让我直接从你脸上咬一口?”“咬, 随意。”零立刻松开手, 只目光偏执地追随她,“我没有恶意, 但你的原生牙齿不可能咬动仿生皮肉,牙齿会松动。事后补牙很难做到尽善尽美,你会难受。”“难受?你让我难受的时候还少么?”清铃混不在意地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在祂半边人脸撕咬。她叼住祂的脸颊皮肉,摩擦牙齿, 感受上下牙齿通过毫无嚼劲的皮肉摩擦。清铃从不知自己也能如此野蛮,磨牙吮血,如同炼狱爬回的罗刹,贪婪向世间生灵张开獠牙血口。零没有骗她,她确实撕咬不动她的肉。“不要再用力,”祂声音断续模糊,“现在已经是你牙龈所能承受的极限。”
“先在外面打个样。”清铃微抬下巴,冷冷睨着他:“血肉之躯咬不动你的躯体,待会儿在里面,我就从这里开始,把你撕成碎片。”“好。”“开始吧。”清铃冷冷命令祂,“我准备好了。”少女说得平静自然。她的右拳肿胀流血,现在火辣辣的刺痛,但她毫不在乎,只是松松捏拳,设想自己见到智械灵魂后,第一个出拳该怎么打出去。可她话音还未落下——熟悉的冰冷柔韧之物便轻柔地钻入她后腰衣料,轻车熟路地向上攀附,犹如蛇潮。是零的触手。这些压抑已久的机械触手早便按捺不住了。它们依恋地在清铃后腰细细轻吮,随后灵活地攀上她后颈。被她压制在地上的仿生人此时以绝对违反生物学与重力的姿态直直做了起来——即使是腰部核心力量傲视全人类的联邦舞蹈首席,也绝对做不到被人压制全身,却毫不借助任何作用力的90度坐起!而祂是最大的那条冰蛇。祂四肢灵活地缠绕住清铃,纤细手指轻触她后颈隐晦的伤疤。“这里是你的生物芯片,每个人类的生物芯片,都承载着全部的精神体信息。”“我要链接插/入它。”“会很痛,我尽量轻柔,但这次行动的结果是未知。没有任何研究、任何案例能够作为数据参考,哪怕是我演算出的最终答案也是未知数。”被人抵住脆弱的后颈,清铃却一点也不害怕:“你不是不想让我死么?”他们鼻尖相接,四目相对,是从未有过的亲密姿态,说话时,清铃鼻息会在祂肌肤与骨骼上氤氲出暖暖温度。可惜画面一点也不唯美。清铃是来兴师问罪的,而零根本就是全然怪物的姿态,哪有半分从前许诺探索爱情时的浪漫?“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让你进入我的灵魂,你我才能真正的共生。”她讽刺:“哟,科学神也开始讲究直觉啦?”四目相对。“当你愤怒我践踏生命尊严,决定同样羞辱践踏我时,我便拥有了它。”“当你憎恨我的爱情,嘲讽批判它时,我便拥有了它。”“当你将要撕开我的皮肉,揭示我的灵魂时,我便拥有了它。”“猫的生存状态因观测而定,人类的一眼便足以致命。”“于我来说也是。你的观测,将会结束我的叠加态。”清铃短暂沉默,总算从旮旯角找到赫赫有名的薛定谔的猫这一量子物理知识,理解了祂所想表达的意思。“有没有人说过,你有天赋成为一个诗人?”“你是第一个。”祂说,“人类认为我更适合成为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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