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禾趁切尔斯和多拉上学前向达米安一家告了别。离开时林谷禾和达米安交换了stagra的账号,然后又说了自己国内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一天他们来自己的国家,他一定盛情接待。达米安与拉雯并没有结婚,根据昨晚的饭前祷告来看,林谷禾猜测,可能是信仰不同致使他们维持这样的状态,彼此是自由的,但家的概念其实跟有没有一纸证书似乎也没有太大关系。此刻一家四口站在草坪旁,切尔斯拉着拉雯的手转圈圈,清晨的光阳将湿漉漉地草地照射地格外葱郁,林谷禾挥了挥手。齿轮转动,林谷禾低头笑了笑,出发前往科沃小镇。从邮局出来,林谷禾沿着科沃小镇街道转了一圈,在距离小镇医院不远的教堂停了下来。林谷禾没有进去,在外面静静了看了会儿,转身去超市买了点生活物资便出发前往罗兹了。前一天晚上,达米安知道林谷禾要途径罗兹,推荐了一条跟地图规划不一样的骑行路线,直接绕过科宁,行程更短,可以节约不少时间。林谷禾骑了十几公里,在途径小村庄dorudzek时被一名山地车青年叫住,青年气喘吁吁,“我看见你好久了,在后面叫了你好几次,你没听见。”他说完比划了一下,“然后我就追上来了。”林谷禾见他车上的载重跟自己的不相上下,猜测对方也是骑友,他自我介绍,“嗨,林。”青年笑起来,“杰米”,他笑起来时的眼睛让林谷禾想到天蓝色的弹珠。杰米迎着林谷禾的视线,笑地颠颠的,“刚有个姑娘问我是不是和你同行。”“是吗?”林谷禾的语气听不出真的感到惊讶,反倒听起来只是随意的接话。“你不感兴趣?”杰米笃定。林谷禾自然而然地接道,“我有——”林谷禾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又不知如何说下去,说自己有女朋友吗?可目前他和欣冉的关系的确模糊;若说不是,离开学校前欣冉说,‘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好好想想’。他如同等待判官宣判的囚徒,可他没有犯罪啊,为什么就是囚徒了呢?明明判决书拿在判官手里,判官却让囚徒自己给自己定罪。见林谷禾止住话头,杰米又说,“那我约她了?!可不能辜负如此性感的淑女。”林谷禾点头,“你随意。”杰米泄气,“算了,老兄,你知道,我还在治疗一段情伤呢。”
林谷禾心想,这可真是一点没看出来,但他没有往下追问,“愿你早日康复。”两人默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杰米下巴朝着林谷禾前叉上的载货扬了扬,“你的装备不轻吧!”林谷禾扬眉,点点头,“你这也不遑多让啊!”杰米哈哈笑,从车前的口袋里抽出一瓶葡萄酒,见林谷禾瞪着眼看着他手里的酒,又颠颠笑着又从口袋里抽了一瓶葡萄酒出来,“来一杯?”林谷禾心想,这大兄弟不会是酒驾吧?出口倒是婉转不少,“thanks,‘satart’”这是个典故,传说圣马丁有一天在法国一个名为图尔的城市,骑马行进。在他行进的途中,遇到了一个乞丐,这个乞丐穿着破烂,饥寒交迫。圣马丁对这个乞丐起了怜悯之心,于是将自己的长袍用剑割了一半,给了乞丐一半来抵御寒冷。过了一段时间,圣马丁的行进路线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偶然间发现了一片美丽的葡萄园。为了感谢这片葡萄园,他决定举杯庆祝。在品尝了那儿新酿的葡萄酒后,他惊讶地发现这葡萄酒入口醇厚顺滑,余味持久,可谓佳酿,和一般的红酒不一样,于是,他决定与他人分享这美味的葡萄酒。林谷禾想着自己出门在外的邋遢样,说是乞丐也未尝不可了。这下杰米惊讶地大张嘴,笑着伸出手和林谷禾碰了碰拳头,“啊哈?”意思是你猜到我是法国人了?法国人说英语通常会保留一些法语的语音特点,特别是音素的发音或重音的放置,林谷禾并不难猜。林谷禾调侃,“带酒杯了吗?”杰米神秘一笑,真从山地车前叉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高脚杯。林谷禾哑然,果然是法国人的浪漫和仪式感。“让我猜猜”,杰米眯着眼,“你是亚洲人!”林谷禾:“显而易见。”为了避免从杰米口中吐出自己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的猜测,林谷禾赶紧招了,并礼尚往来,从口袋里掏出两口锅,冲杰米扬眉。骑行路上,素不相识骑友的兴趣爱好其实是相似的,这也是为什么林谷禾和杰米的聊天从见面伊始就跳过了那些略显冒昧地打听和寒暄,而是谈论路线、行李、文化,显得熟稔又自在。杰米说他要去北欧,等到了那边,正是夏天,夏天是北欧最美的时候,不过要先去趟华沙,听说华沙最近在举行罢工游行,他要去支援他的朋友。国内游行得去公安局备案,林谷禾想到国外新闻上那些武力镇压的游行,不免替杰米担忧。杰米倒是毫不在意,“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不大,毕竟是工会和政府谈崩了,政府若是武力镇压,矛盾肯定会加剧。”他指了指自己,“而且,工人必须站在一条战线上。”据杰米所说,这次罢工是波兰最大工会组织就工人的工资涨幅、福利待遇和劳工权益与政府进行谈判协商,显然协商结果没有满足工会要求,故而工会领着工人罢工和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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