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这里!”周年见他进来朝他喊。林谷禾顺着声音,从一堆堆的人群里看见了那个即便在到处强健体魄身高腿长的人群中依然鹤立鸡群的人,他跟周年一起望过来。林谷禾迎着他的目光,很轻微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周年,朝他们走过去。域淙的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余留的位置并不宽裕,林谷禾落座,右手边坐的是张笑妍。林谷禾朝域淙那边靠了靠,腿轻轻地贴着域淙的腿,感受到域淙的腿部传来的温度,像滚烫地沸水,林谷禾顿了一下,咫尺的触摸,余光里域淙并没将腿收回,林谷禾尬住,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虽然更紧密的肌肤相贴也不是没有,但在那么多人的视线下,两人放任此刻的暧昧,林谷禾的心脏被刺激地咚咚直跳。jakub在挨个分发食物,很简单的晚餐,大块的牛肉和硬的不行的面包。林谷禾为了掩饰尴尬,他将手放在火上不断地搓了又搓,好在周年和樊青都已经开始大快朵颐,没心思注意到他们这边。考虑到高山地区能量消耗巨大,林谷禾见jakub给每人都盛了一大盘牛肉,旁边放着一块面包,浇上肉汁,尤其是看到他给张笑妍也递过来一大盘时,她站起来看着递过来的餐盘没动。缓了几秒才带着社交微笑倾身端过餐盘,嘴里说着谢谢。林谷禾的视线一直放在燃烧的木块,当看见火苗一下子窜高,发出“轰”的一声,林谷禾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伸出双手拍打起来。张笑妍笑容还没放下,便惊恐地看到身前熊熊燃烧的火光,然后被吓地将餐盘“嘭”的一声摔进火堆里,火光飞溅起来,域淙眼疾手快将坐着的林谷禾拉着撤离火堆。眼见张笑妍右边烧起来的头发被扑灭,此刻左边的头发被飞溅的火光像放烟花一样猛窜烧焦一大截,jakub离的最远,樊青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拎着周年,跌坐在地上,张笑妍吓地直哭,林谷禾没做他想,上前一把撰住火焰,不让它继续向上燃烧,另一手胡乱将火焰拍灭。他们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张笑妍的头发烧起来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周围的背包客们反应过来,他们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jakub带着他们撤离了火堆,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味,张笑妍从刚才的惊吓后一直默默地流泪。营地老板得知详情,端了一小蝶不知名的油,jakub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在老板地指导下,细心地用双手把张笑妍那些烧焦的头发一点一点搓干净。没想到好好的一顿饭还吃出了差点危及人生安全的事情,jakub一直不停道歉,承认是他疏忽了,没考虑到这样的安全隐患。林谷禾猜他从业至今估计从未遇过如此始料未及的事情。张笑妍一头及腰黑长直被烧得只剩微卷至肩膀长度的头发,没再接着吃饭就回了帐篷。域淙拉过林谷禾垂在身侧的手,林谷禾才后知后觉痛起来,还伴随着大面积的发热。
林谷禾皱眉看着自己手心被灼伤的水泡和破皮,一时无语凝噎,想不到伤的最严重的居然不是当时人,而是救火的自己。林谷禾叹了一口气,消防员真是不容易。林谷禾感觉手腕被紧紧握着,紧到他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脉搏跳动,手掌微微胀痛,他抬起头只能看见站在阴影里的域淙眉头交汇,形成淡淡的弓形。林谷禾看出域淙的担心,手掌的火辣辣好像窜进心里,细细密密的,他看着域淙小声说,“一点也不痛,真的!”“林哥,你手受伤了!”这时周年突发出声。jakub和樊青也一并走了过来,林谷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停解释,“不严重,不严重,别担心。”这样的烧伤其实不太严重,周围红肿的地方会火辣辣地疼,等水泡消下去,破皮不碰水,不发炎,慢慢恢复就好,只是需要一段时间。这时,域淙一言不发放开他的手走了,林谷禾站在原地,焦急的不行,想跟在上去,但jakub和周年正在旁边细致慰问,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跟上去。 波普拉德(5)林谷禾眼巴巴地看着域淙走进露营,又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来到他身边,动作温柔地拉过他的手,神情淡淡,“没有买烧伤药膏。”林谷禾在昏暗的光影里扬起灿烂的笑,他明白域淙的意思,他买了绷带,买了酒精,买了感冒药,唯独没有烧伤药膏。可是,小玉,意外不会按我们准备的来呀,林谷禾心情很好地想。林谷禾突然不想顾及旁人的眼光,尽管周年他们还围在他身边,他仍肆无忌惮地将视线黏附在域淙淡漠的轮廓,此刻的域淙无比迷人。冰冰凉凉的啫喱状药膏,薄薄的一层涂抹在掌心,顺着掌心浸润到脊背,有一种从脊背颤栗着蔓延开来的感动。也不只是感动。双手不能动弹不太好受,林谷禾仅靠手指尖捏着勺子,费力地将肉和撕好的面包送进嘴里,余光里域淙神情冷漠地看着他手里的动作。林谷禾尽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不至于太笨拙。但还好餐桌上有周年这个话痨,还有不时附和他的樊青和jakub,气氛没有太尴尬。当然,如果他们没有复盘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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