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我与他,已经不再是那对从小穿着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小孩了。双手交叉凝视着地面,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那个女孩呢?再也没有联系过你了吗?”白医生声音自身旁传来,我仔细回忆着,有一种想要想起但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抱歉,其实我也不知道,或许有吧,只是大脑的记忆缺失,有些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在高三的时候,听说后来她母亲还是跟他父亲离婚了,她好像在家里照顾了她父亲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到她的高考。”舒琳琳的成绩,印象中好像是在中上,原先上个一本应当是没问题的,仇郁清那家伙……还真是坏事做尽。略略合拢了拳头,这一刻我不知道该如何描绘自己的心情了。“裴先生……”侧过头,看向白医生,发现她再次露出了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你好像一直有话要说,怎么了吗?”白医生在原地愣了许久,后缓缓摇头,“其实……倒也不是什么特别正经的事,就是可能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到家乡去了。”什么?这个消息来得过分突然,以至于我都没能很快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明明好不容易我才觉得自己跟白医生的关系好了一点,“是担心家里的老人吗?”“嗯,钱也赚得够了,总觉得差不多该回家看看了。”微微笑了笑,白医生说着,掏出手机向我示意了一下,“但如果就这样把你的事情移交给下一个医生,又觉得是我的不负责,所以直到下个月我离开之前,你都可以直接找我,不用在医院见面,也不收你咨询费了,我们就只是以朋友的方式彼此聊一聊,也算是我尽到作为医生的职责了吧。”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一天过去,我忽然感觉我失去了好多,同回忆中的仇郁清道了别,跟公司说了再见,现在居然连白医生也……别走啊,大家都别走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真是的。站在我家楼下,忽然意识到自己暂时不住回去的决定,我不免手扶额,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失败透了。电话在这一刻响了起来。居然是杨天鹏。“我知道你很忙啦,我太闲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下次咱们的拍摄是什么时候啊?周末吗?我已经等不及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放假?”杨天鹏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中充满了朝气,连带着就连我都觉得自己的体温回升些许了,“哦,随时都可以,其实我辞职了,哈哈,最近打算换个地方住来着。”
“啊?那好哇,你干脆住我这来得了,我们还可以商量一下片子的事情呢!我想着,我们是不是还能做个账号什么的,哈哈哈哈……”杨天鹏的邀请无疑成了我的一颗救命稻草。一边应和着,我拿起手机一边朝他所说的那个方向走去。或许有一瞬间我回过头,不由想——“住到杨天鹏家里,那个名为‘仇郁清’的幻影,总不至于再度出现了吧?” 无处遁逃跟我料想的普通富二代不一样,杨天鹏的家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样规模庞大。哈,当然,比起我的那小破出租屋自然是要敞亮多了,大概是见惯了仇郁清家那种低调而又气派的装潢,导致看其他任何豪宅都觉得是司空见惯了吧。不过难能可贵的是,杨天鹏家的确有很多在别处难得一见的专业摄影器材,上次跟我出去的时候,他手里拿的好像仅仅只是最便携cao作难度最低的那一款,不止是摄像机,一些小型的用于拍摄的机械臂他这里也一应俱全,听他说还有几个数吨重的机械臂和轨道因为体积太大没有放在这个家里。“挺专业的啊,按理说有这么多设备,怎么说都得已经组建一个团队了,怎么现在感觉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单打独斗的?”回身调笑他,颇觉不好意思地,杨天鹏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这不是……差生文具多吗?哎呀其实这里面有些是我爹之前玩剩下又懒得转卖出去的,所以也不能全归我管啦。”原来是这样,富二代不愧是富二代,这些设备放其他公司恐怕都是不小的开销了,他倒好,一句“懒得专卖”解决所有问题,倒是怪令人羡慕的。点了份餐食,借着些小酒,我跟杨天鹏讨论了一下未来的发展,他这个人虽然有设备且有想法,但看待市场却带着些富二代特有的天真,对于行业和技术有一定层面的认知不足,不过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合作对象。“我手上现在还有一些钱,刚好咱俩互补一下,合作把这件事情办成了怎么样?”借着酒劲,我鼓起勇气将这番话说出了口,杨天鹏闻言,立马声泪俱下地牢牢握住了我的手,就差直接将“我就等你这句话”了写在脸上。后来随意聊了聊创业的方向,因为可支配的资金终究有限,最终我们的话题还是落在了确定节目具体内容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上。“哎,对了,你住我这,仇总不会有意见吧?”杨天鹏冷不丁地问这个问题,我支吾片刻,最终还是半真半假地糊弄道:“其实……我跟你们仇总现在正在冷战,暂时分开了。”“啊?”杨天鹏瞪大了眼,满眼写着不可思议,“仇总跟你冷战,还是你跟仇总冷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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