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就是因此爱上摄影的。我想要学会摄影,想要站在摄像头的后方,想要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想要通过摄像,将仇郁清的每一丝情绪都解读出来。或许在常人看来我大抵是疯了,但原谅我,那时候的那个念头,已经成为了我对未来生活的唯一向往,也已近乎可以说是……我继续活下去的动力了。我想要攒钱,我想要买到一台好的单反相机,这样我就能距离我的梦想更近一点,距离“他”更近一些。不管要债的人是否堵到我的学校门口,无论他们有没有将我打得遍体鳞伤,哪怕校内同学的纷纷侧目会令我感到恐慌难堪,但我知道……只要挺过了这段时间,只要能等到我还完所有债务并买到相机的那一刻,我所经历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不会每次都接受顾鑫的资助,可他念叨着什么“给一个男人上药腻腻歪歪恶心死了”这之类话语的时候,我又觉得好笑极了,为了缓和僵硬眼下僵硬的气氛,我向他诉说了我的理想,省去了仇郁清这个关键要素,我只是想让他知道我现在已经是有目标的人了。“嗯,这好歹是条路,总比每天把时间花在游戏里要好。”顾鑫笑了声,拍了拍我的肩,他是第一个知晓我这一想法的人,有朋友的感觉真好。“哦,对了,我呀,决定一到法定年龄就跟葛佳悦女士结婚了。”像是意图作为回馈,顾鑫又回馈了一个重大的消息给我了。葛佳悦是他现在的女朋友,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儿,瘦瘦的,眼睛很漂亮。顾鑫是个长情且专一的人,对于他们俩结婚的事情我倒是并不意外,只是……“到法定年龄就结?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我还在暗地里追星呢,我真是万分没想到顾鑫的人生进程竟然已经走到这里了。“刚好手里有些钱嘛,生意刚起步,我想着以我们两个人一同的名义买一套房,这样她后半生也算有依靠了。”顾鑫的想法十分长远,也很有责任心,虽然他只大我几个月,但在我看来,他却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能够承担起家庭重任的男人了。与顾鑫的对话令我不由开始反思自己,但反思着反思着,却并没有反思出什么真正有意义的结果来,他离开后日子照旧,依然是做不完的兼职还不完的债,时间一长,就好像当日我在心中立下“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好男人”的豪言壮语从没有存在过似的。那之后不久,在我生日那天,顾鑫给我寄来了一台单反相机。相机的箱子内部还留下了他的纸条,他说:“相信你的实力,哥推你一把,勇敢追梦去吧!”那一天,我抱着那台佳能相机,蹲在寝室的阳台外,哭得像条狗。那一刻我就想——如果不完成我的心愿,就对不起顾鑫对我的鼓励与付出了。于是在正式开始学习摄影技巧之前,我拿出手机拍摄了一张照片发给了仇郁清的社交媒体账号。
照片的内容自然就是顾鑫新给我买的那台相机了。我对他说:“仇郁清,我要现在开始学摄影,等我学成归来,以后成为你的专用摄像师就好了!”我知道,他是不会回复的。他从不回复任何人,无论是评论区还是私信,高冷得出奇,这一点在粉丝圈子里几乎是公认的。我也没想过要让他看见,我甚至知道,我自以为是的建立在昔日情分上的过分解读的喜欢,落到仇郁清的面前,都是很冒犯的。所以我只是虚空地,向他、也向我的内心宣布这件事。我的摄影师生涯便从此启程了。 撕裂赖淑芬被判谋杀罪名成立,已经是我进入大学后两年的事情了。是舒琳琳给我打电话,来向我公布这件“喜事”的。“其实如果不是仇家的助推,这件事不会那么快办好,他们请的律师很专业,我妈基本上没有翻案的可能……”舒琳琳的声音是尘埃落定的落寞,我知道,自己母亲入狱,身为女儿的她也很难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说不出恭喜的话语,勾了勾唇角,我只能问她:“最近在学校里面,感觉还顺利吗?”“嗯,挺好的。”舒琳琳的声音似乎带着些许笑意,片刻后,却又像是感受到恍惚那般,她问:“裴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做的这一切,其实都在仇郁清的计划之内呢?”什么?难道她的意思是……我没想到她竟会有这样的顾虑,声音卡在喉咙之中,半晌,我才说:“当初在他收手的那一刻……对他而言,这一切应该都已经了解了吧,毕竟事在人为,后来发生的事情,大概率也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仇郁清不是那样的人,我无比笃定地这样相信着,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也并未对顾鑫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二次伤害,这一切的一切,应当也都是因果轮回的巧合而已。“是啊……反正事情都是我妈做的,或许她的确罪有应得吧,哈哈。”轻轻笑了笑,吸了吸鼻子,舒琳琳抬起头来,“抱歉,我不该怀疑他的,毕竟他还帮了我,算了不说这些了……能不能跟我讲一下你大学的生活?老实说现在我的功课落下了许多,听你说一下大学的美好生活,我也才有动力继续拼命努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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