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森,他们一个主张惩罚,一个主张捕获。最初,赢的那头总是我所惯于信任的“惩罚”,毕竟报复是我最惯用的手段,仇恨是我行使的一切原动力。跟在他身边的行为不过只是为了“复仇”而搜集情报罢了,这次裴森的罪孽是他欺骗我,他减少了同我表白的频次,他对我的喜欢不是真的……修长匀称的背影,柔韧的腰肢,不算特别纤细但却能被一只手轻易握住的脖颈,每当我我凝望着这样的他,那个狡猾而卑劣的声音便在我耳边怂恿,要我伸手去触碰,但另一边主张复仇的我却认为这样的行为是可耻的,我感觉我意识在不断地撕扯,我甚至知道我应当同裴森拉开距离,但是……为什么?却让我看见他和顾鑫并肩站在一起的景象呢?原来曾几何时,他的脸上也露出过那样活泼的笑容,原来他不总是恐惧惶惑,也可以是朝气蓬勃满面春风的。和顾鑫在一起的裴森,令我想到了午后温软的阳光,又或许是照射入巷道中的夕阳,是金黄的、橘色的、仿佛将天际都点燃灼烧的。太美了。美到令人窒息。美到令人愤怒。为什么裴森想要拍摄我呢?我甚至认为,他才是最应该被摄像头聚焦,被目光所凝视的那一个。当然,不需要太多的人,只我一个就足够。为什么偏偏是顾鑫呢?他明明知道顾鑫曾经做过什么。现在是夏天,他们的臂膀之间产生了触碰,没有衣物的阻隔,就那样轻轻地贴着。凭什么?凭什么对顾鑫,你就愿意那样笑着。就因为他给你买了相机?就因为他千里迢迢跑来看你了?可我做的未必比他少。你为什么不这样对我呢?真是烦人啊,我本来已经准备抑制冲动,彻底将“与裴森接触”与“不耻”划上等号了。可终究我还是那样做了。因为不再刻意隐匿,裴森察觉到了我。他真是呆得太过,居然好像刚确认我的存在似的,在此之前他竟一无所觉么?该说不愧是他,还是不愧是我?顾鑫气势汹汹地前来寻觅,那家伙的愚钝一如往常,绕开他甚至都不需要多费脑筋,只不过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台相机实在是过于碍眼了,咔咔的拍摄声,令我感到心烦,因为这声音又让我想起了y在拍摄裴森的时候。巷口的末尾,裴森站在原地,等待着顾鑫,也等待着我。他真是毫无防备,就算我直直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毫无警惕性,是那样地懵懂、正直,傻到令人感到狂躁、困惑。抓住他的领口不过本能驱使,他想要打开手电筒照亮我的脸,我自是不会让他得逞的。那一个吻,未经大脑思考,近乎是本能的。但当呼吸交汇的那一瞬间,我便知道我已经上瘾了。真是糟糕。
真是太美妙了。我用舌头舔舐着他紧紧闭合的唇瓣。顾鑫不合时宜地在这个时候出现,啧,更烦了。想杀了他,可裴森一定会因此感到不悦吧。居然还想拍我,真是活腻了。一拳掼在他的腹部,就当是为儿时的我出口恶气了。咦?原来这么长时间的以后,我也明白什么叫做“痛恨”了啊。真不错呢。肢体接触这种事情,就如同用目光舔舐,用脚步追踪那般,是会上瘾的。当我意识到裴森的力气似乎并不足以撼动我的桎梏,我便愈发肆无忌惮了。他很害怕,他真的很害怕,在我的面前,他从来没有笑过。但我竟也享受着他的这份恐慌,因为我还想看见他的表情,更多更多。真是没用啊裴森,就连挣开一个陌生男人都做不到么?怪不得会被人摁在肮脏的墙面上予取予求,怪不得只会摇头,只会一个劲地挣扎落泪。太可爱了。灵魂的天平在不自觉间失去了平衡,偶尔又融会贯通,谁说这么做就不是惩罚呢?这就是他关于“喜欢”不忠的证明啊,胡乱说话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虽然对他做这种事的确令人感到不耻,但……那又怎么样呢?同时满足了惩罚与捕获,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了。后来,裴森毕了业。很遗憾,祖父母名下的产业也需要人去继承了。我不想便宜了仇玉宁,更何况公司落在他这种人的手中,那才算是真的后继无望了。祖父母也是明白的。恰好时值毕业季,四处找寻工作的裴森也没有那样多的破绽能供我袭击取乐了。更重要的是他说他会尽力入职我名下的那家公司。对此我感到十分愉悦,起码我能够看到他正如他所起誓的那样,一步步朝我靠近着。真是一个有毅力的人,一直朝着自己设立好的目标前进呢。真耀眼啊……令人感到心慌乃至心烦呢。所以暂且放过他吧,反正来日方长,不是么?不会让他那样轻易进入公司的,在我的授意下,裴森的入职只可谓几经波折。回到家族中,裴森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多数时候都是那个更为冷漠的仇郁清占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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