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杨舟笑着抽了张纸巾给我。我接过去擦了擦鼻子,说:“没。”“差不多了,不吹了吧。”杨舟从地上站了起来,“刚刚谢谢你反应迅速啊,不然那个喷嚏就打我脸上了。”“还不是你离我太近。”“哎,我在给你吹头发嘛。”他的解释一点儿也不像是解释。我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要一旦我主动开口,也许我和杨舟之间这种奇妙的平衡便被打破了。那之后呢?又会发生什么?杨舟关掉了灯,他也坐到了床上,我还横躺着,霸占了很大一块地方。然后,他学着我的样子躺了下来,我俩的脚都悬在外面一大截。今晚谁也没提“三八线”的事。他安静了好一阵子,蹭到了我的身边,才有些不确定地说:“我会让你觉得讨厌吗?” 帅哥怎么喜欢倒贴还没有等我回答,杨舟又像是自我安慰一般说道:“你绝对不讨厌我。”话全都被他说完了,我也不好拆台:“嗯,我不讨厌你。”他又傻笑了起来。“嘿嘿。”“傻帽,别这么笑,你这样我就会忘记你是个帅哥了。”“原来我在你眼里是个帅哥吗?”“帅哥是一种客观事实。”“帅哥有时候是很主观的,谢然。”杨舟来了点精神,“你看世界,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很主观的。你喜欢的事情,很多时候也都是你自己的投影。”“听不懂。”“我觉得其实我也就一般吧,长相这种东西……是看到’我’的你决定的。”我给他鼓掌:“帅哥好谦虚。”我当然不讨厌他。我觉得我甚至都有点儿喜欢他了。但这话不能告诉杨舟,因为他会上天。况且……我实在是分不清这“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喜欢”,我担心是我自己误会了。我误会的概率是很高的。舒悦和我看过“吊桥效应”的解释,此时此刻我和杨舟虽然没有经历什么刺激的事情,但旅行带有脱离生活的游离感,也会滋生出一些奇妙的感觉。“所以……你是觉得我长得还不错,符合你的审美?”他又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说:“明天我们打算回去了,你还想去哪里转转?”他尖锐地说:“你转移话题。”
我笑道:“你有时候也别学我那样固执。”我们躺在床上,一起像表盘上的时针一样旋转起来,努力恢复到了正常的睡觉姿势,脚终于不用悬在外边儿了。我很快又有些想睡觉,也许是到了一个安静的环境,也许是胃里有了食物。在海边的最后一个晚上,我睡着前杨舟认真地对我说:“等回去了,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问?”我迷迷糊糊地说。杨舟说:“现在不问,回去再说吧。”“好吧。”我背过身,不想再跟他说话,即使他是个帅哥也不能打扰我睡觉。翌日我是被浴室的水声吵醒的,但是睡得很好,所以心情还算可以。杨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些未擦干的水珠,见到我已经起来了,冲我笑道:“早啊,谢然。”“嗯。”我点点头。“要收拾东西吗?”他说。“收拾一下,等下去退房,然后把东西拿到张尘涵的车上。”我说。“行。”他说,“你去洗脸吧,我来弄。”等我出来的时候,杨舟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妥当,连同我的那份一起。他坐在沙发上,昨天穿过的浴袍被他挂了起来,而那件t恤也被吹风机吹干,今天又穿上了。“走吧。”他一人拿两人的东西。我看了他一眼,说:“我没使唤你啊。”杨舟跟在我后面,说:“嗯,我知道,我主动帮你拿的,我想帮你拿。”“什么怪癖。”我也忍不住笑。出了房间后我又逗他:“能不倒贴吗?帅哥。”杨舟一本正经地回答:“那帅哥也不是谁都倒贴的,分人。”我们在楼下和舒悦两人汇合,看见杨舟,舒悦终于想起自己消失的墨镜还在他那儿,一把拿了过来,警告着说:“小杨啊小杨,爱上耍帅了是吧。”杨舟无辜地道:“哪有啊,明明是你自己忘了,不戴在我脸上容易丢。”舒悦张牙舞爪地道:“学会狡辩了!坏小孩。”杨舟说:“说不定我比你大呢,你得叫我哥。”舒悦说:“才没有,我比谢然大,你都叫他哥了,那我不是你的哥之姐吗?”张尘涵在停车场里找他的车,“哥之姐”差点把他笑倒在地,整个停车场都回荡着他有些炸裂的笑声。我们三个人停住脚步在后边看他,张尘涵笑了一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很好笑啊……谢然……你怎么不笑?”我说:“我觉得你比’哥之姐’好笑。”“……”东西放在了车上,我们决定再去玩会儿,然后吃个中饭就可以出发回家。去哪儿玩变成了另外一个问题。舒悦让张尘涵想,张尘涵让杨舟想,杨舟又看着我。我说,等一下。我在街上随便问了个路人,这附近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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