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佬:【你别。】刘毅那边“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给我发来了一长串话,大概意思是让我稳住,不要立刻就签字。我问他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吗?他说,那当然。我说,你是不是认识一些人。他说,是。我改口得十分快:【哥。】卖鱼佬:【我帮你,但你多少给我包个红包?】我:【没问题。】别看刘毅没有一个正经职业,但是见缝插针赚钱的机会他是一个也不放过。于是拆迁办大叔再给我打电话,我也开始和他打马虎眼。我跟舒悦和张尘涵说了这事儿,他们居然也跟刘毅站在了统一战线,说让我别急。我在北京没日没夜地干了两年活,觉得自己在人情世故方面的确有些生疏。另外,我也得提前做准备,签了字后我东西就得搬走,但现在没什么买房的打算,便在舒悦和张尘涵他们小区里面先租了一套小房子。过了两天刘毅给我打电话,说谈好了。我说,啊?这就谈好了?他说,给你多争取了四十万,你签字吗?我说,哥你办事我放心。其实原先我也是会签的,但是真没想到这里面弯弯绕绕一下还能多出四十万来,我当然不要白不要。拆迁办大叔最后一次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再聊聊的时候我没拒绝,很爽快地签了字。我还见到了魏爷的四个儿女,他们这次又是组团过来“开会”,拆迁办大叔给他们吵的头痛。“什么时候拆啊?”我问。“你签了字就快了,可以把东西搬搬。”“拆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行啊。”大叔爽快地说,“你加我个微信。”我很快把东西搬空,要拿了的都拿了,一些不要的旧衣服和生活用品趁机扔了,旧冰箱旧空调都当场卖了。收废品的叔叔眉开眼笑,跑到我家后面瞄了一眼,问我后面那个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就是那台一直站岗的大头贴机。我有些纠结地看了大头贴机半天,叔叔问我:“这玩意儿你还要吗?能不能用了?”“我也不知道。”“还要吗?”叔叔很坚持,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我想了半天,还是做了个决定:“不要了,叔你一起拉走吧。”“成。”从这件事里我学到了一个经验——送对象礼物的时候还是尽量考虑一下体积与实用性。不管怎样,我觉得我把冰箱上面那些大头贴全部铲下来已经是对杨舟最大的尊重了。“哎。”收废品大叔似乎又发现了新大陆,“你这什么?这还要吗?”“要要要。”我连忙抢夺走小黄的狗窝。大叔犀利吐槽:“这玩意儿也要啊!这么丑!”
我哭笑不得,说:“要的!”“这是以前我家狗的房子,手工定制版,世界上只有这一个。”我笑着对他解释。 拆2017年夏末,拆迁办的大叔给我发了微信,告诉我后天就要正式拆掉我们家那块儿的房子。我和他寒暄了两句,他说最支持他们工作的还是我,魏爷家四个儿女简直要把他的头都吵炸了。夏末的这两天热得出奇,公司写字楼反而是最寒冷的地方,办公室里饮料和冰块无限供应,我在“要不要回去”这件事情上犹豫了起来。最后我还是打算回去看一眼,毕竟那是从小到大我和姥爷相依为命的地方。我请假再次回了家,蒋承临发来调侃——西西弗:【回头我们分公司设在你家那块吧?】我:【我去去就回。】西西弗:【你的心已经野了。】龙的传人:【你废话怎么这么多,然哥想回家就让他回家。】西西弗:【……大龙你胳膊肘已经不是拐出去了,是骨折。】下了飞机后,我家这里更热。刚走出机场还没一会儿,我的汗就肉眼可见地流下。上车的时候差点儿报错地址,幸好及时刹车改到舒悦和张尘涵他们家小区。“你又回来了?”舒悦在电话里说。我笑道:“怎么了我回来你还不欢迎我,以前不是经常让我回来的吗?”舒悦说:“我哪知道你这么频繁!过去两年人影也没有,今年见你太多次了!”“你老公呢?”我问。“出去买菜了,你等会儿上我家来吃。”舒悦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也没客气。舒悦笑道:“靠,蹭饭大王。”吃完饭我们三人都想出去遛弯,仔细想想最后还是开车去了江边。第一次来是因为张尘涵开错车,后来倒成了我们常来消遣的地点。这几年江对岸也发展起来了,灯火点点,不像是从前那么毫无生气,舒悦一直在怂恿我干脆在他们小区里直接买房。我说:“再看看,反正是要买的,我还没来得及多看。”张尘涵说:“我有个同事每天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看房,这种现象已经持续大半年了。”我笑道:“也正常。”我们在江边散步,这对新婚夫妇的八卦对象也只能是我,一个劲儿地问我有没有对象。我想了想说:“没有,不过之前蒋承临他对象说要给我介绍的,你们倒是提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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