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意见相左的观后感。』清晨下了一场雨,雨停之后,天气就变得格外晴朗。钟情洗漱完,正赶上吃午饭。他从二楼的走廊上穿过,院子里的玉兰就在春季和煦的风与光里婆娑晃动。或许是因为在家的缘故,秦思意放松的只穿了一件卫衣和一条不过膝的休闲裤。那两条匀称修长的小腿随着步伐交替前行,打乱了光影,也将钟情的视线完全吸引了过去。他突然有些好奇,自己是不是可以用一只手就将它们统统攥住。秦师蕴似乎没有回来,因此午餐也还是只有钟情和秦思意两个。他们闲适地结束了用餐,而后按照计划,出门准备给钟情买一份他自己挑选的礼物。商圈内的选择足够多,可贩卖餐具的却只有那么几家。钟情绕了一大圈都没选中心仪的,最后倒是莫名其妙停在了某个橱窗前,看着玻璃后方那只青色的小碗,神差鬼使地拽住了正往前走的秦思意。“这个好看。”他朝那只碗指了过去。“碗?”“嗯。”钟情给出了肯定的回应。他紧紧牵着尚且隔着些距离的秦思意,表情认真得倒有些像买不到玩具就会闹脾气的小朋友。“买了可不能反悔了。”“不会反悔的。”“好吧。”柜姐将小碗在礼盒里装好,绑上系带递给了钟情。后者在上车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将那条黑色的带子又抽散,揭开盖子,像是不曾见过似的兴奋地盯着那只碗看。秦思意笑他幼稚,钟情也不反驳,自始至终都让目光垂着,在心里盘算到,照这样下去,自己收到的礼物什么时候能够超过林嘉时。再回神的一瞬,红灯恰好暂停了车辆的行进。两人在短暂的对视过后一道朝窗外看去,正对的的位置便是江城大剧院的台阶。巨幅的海报上印着今天将会有两场《茶花女》。明知入场票应当早已售空,秦思意却还是莫名问到:“要去看吗?”钟情点点头,将小碗装回盒子里,稳妥地放到了一旁。或许是因为临近生日,故而格外好运,两人在上前询问时被告知,下午场的演出刚巧有两张退票。
秦思意在取完票后带着钟情从旋梯走上去,轻车熟路找到一号大厅,就在落座的同一秒,灯光一层一层从穹顶上暗了下去。“我只看过小说。”钟情凑到秦思意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没关系,我也是很久以前来看的。”秦思意挨着对方的耳畔去回答,大概是先前在室外有些冷的缘故,那唇瓣不小心擦过耳郭,从温热的气息里掺入了无法忽视的凉意。钟情的双手在腿上绞紧了,指尖掐着虎口,就连视线都回避着落到了台上。乐声在寂静过后替代了先前繁杂的细语,黑暗的剧场里突然就亮起了一束光,冷郁的透着些蓝,依稀倒像是斯特兰德花园外的月色。钟情能够欣赏舞台与服装,也对舞者们的体态格外感兴趣。可他并不理解整场剧目所想表达的含义,一如多年前,当老师将茶花女作为暑假阅读作业让他们写读后感,只有钟情在最后的总结里写上了‘自作自受’四个字。钟情在谢幕时才又一次与秦思意有了交流。演员们在台上优雅地致意,两人便和其他观众一样为了这场精彩的演出鼓掌。他并没有去看秦思意,而是直视着前方,在听完身边女孩与同伴的交流后小声说到:“我不觉得阿尔芒有错。”“为什么?”秦思意也听见了,不远处的两人始终都在为阿尔芒将钞票扔在玛格丽特身上的一幕心疼。他不好为这样优秀的作品做出过于主观的评判,只能转头看向钟情的侧脸,看着对方无甚表情地答到:“因为阿尔芒做这些的时候并不知道实情。”“但他确实伤害了玛格丽特。”秦思意其实是想用上‘羞辱’这个词的。可不知怎么,他的心底涌上了一种难言的情绪,像是预感,细探却又无迹可寻。“至少在此之前,阿尔芒是怀揣着爱意和希望的。”钟情的反驳让秦思意有些难受,他不认为仅凭这两点就可以肆意去刺痛他人。然而若是将这场对话进行下去,或许两人正常的沟通就会变成一场辩论,或者再难堪些,也未必不会变成争执。他沉默着将视线收了回去,同样凝视着远处的舞台。剧院里的灯光渐渐亮起来,一簇簇投射在钟情的脸上,将那本就薄幸的五官更衬出了某种从优渥环境里浸润出的漠然。他跟着秦思意起身,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等电梯,而是和对方一起走向了更远处的旋梯,踩着那些坚硬的砖石,一步一步顺着弧线走了下去。“钟情。”走到一半时,秦思意突然抬头,朝他望了回来。对方倚着扶手,身后则是一整面铺满了晚霞的玻璃墙。像是有暴雨即将来临,那些云彩被大风吹得移动得极快。秦思意蹙着眉往他的眼中盯了一阵,末了意味不明地叹息到:“你要温柔一点。”如钟情所料,回到城央的路上,一滴雨珠忽地砸在了车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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