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宝嫦并不意外,问:“她做了什么手脚?”
夏莲摇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做鞋的布料是侯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送来的。春桃和那位嬷嬷嘀咕了半天,关上门又是剪样又是刺绣,做好之后,填上楦头箍了一天一夜,临出门的时候才取下来。”
她抬手b了b,道:“奴婢悄悄用手量过,那楦头的尺寸似乎b绣鞋大上半寸。”
江宝嫦了然于心,道:“她这是想给我穿小鞋吧?”
夏莲脸se一变,道:“大概是的。明天是祭祖的大日子,少夫人帮着侯夫人理事,免不了东奔西跑,您穿着不合脚的鞋子,一时半刻还不觉得有什么,一天下来,肯定痛苦难忍,无法支撑。”
“母亲仁厚慈和,必定不忍见我这样受苦。”江宝嫦微g唇角,笑容讥讽,“她或许会在祭祖的节骨眼打发我回来休息,让我缺席如此重要的场合,惹得众多长辈不喜;又或许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纡尊降贵地为我换鞋,展现自己的t贴……”
夏莲听得脊背生寒,连忙道:“少夫人既知道了侯夫人的盘算,就更不能碰那双鞋子。”
“不,我已经答应过春桃,倘若临时改了主意,她们说不定会怀疑到你身上。”江宝嫦气定神闲地拨了拨茶盏中的茶叶,“我有应对的法子,你先回去吧。”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夏莲,“你明天想办法避开春桃,到前院找旺儿,让他驾车带你去瞧瞧你妹妹,天黑之前赶回来就行。”
夏莲感激得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奴婢多谢少夫人,侯夫人城府深沉,极难对付,请少夫人千万小心。”
江宝嫦沐浴的时候,陆恒带着满身的疲惫回到院子里。
他这几日在外头四处奔走,百般打点,好不容易见到赵尚书的面,说尽好话,对方却分毫不让。
于是,陆恒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江宝嫦刚被他骗到手,又受了这么多委屈,莫说五万两银子,就算两万两,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可话又说回来,一日不封世子,一日在侯府没有话语权,尚氏对他们夫妇俩的欺压只会越来越过分,绝没有和解的可能。
陆恒叹了一口气,走到浴房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轻声道:“宝嫦,我回来了。”
水声停了停,江宝嫦的声音还算温和:“吃饭了吗?给你留了两道菜,一碗香米,在耳房的炉子上温着,你自己取了吃吧。”
陆恒听出江宝嫦暂时没有吵架的意思,疲se顿消,笑道:“好,我喝了很多酒,肚子正饿得难受,这就去吃。”
陆恒填饱肚子,看到江宝嫦披着shill的长发从浴房出来,连忙道:“我帮你擦头发。”
他学着白芷和云苓平日里伺候她的样子,拿起g净的布巾,动作生疏地包住如云的青丝,一点点x1g水分,想起件事,问道:“宝嫦,你有闺名吗?”
江宝嫦不惯与他如此亲近,脊背挺得笔直,闻言犹豫片刻,才道:“有。”
陆恒追问:“叫什么?”
江宝嫦沉默了很久,才不情不愿地告诉他:“阿婵。”
“婵……是‘婵娟’的‘婵’吗?”陆恒若有所思,“婵娟又指月亮,恰好你的名字里有一个‘嫦’字,月中嫦娥,听起来十分适合你。”
“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给我取的。”江宝嫦的表情有些别扭,“我不太喜欢,你别这么叫我。”
也不是不喜欢。
是觉得……只有很亲近很亲近的人,才有资格这么唤她。
陆恒答应了一声,几次想提借银子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过完这个年再说吧。
翌日,陆恒被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动静吵醒,睁开双眼,看到江宝嫦已经打扮整齐。
她梳着庄重中不失华美的发髻,穿一身粉se衣裙,领口和袖口缀着雪白的绒毛,脚踩粉缎绣鞋,b平日里多了几分娇俏,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睛。
陆恒呆呆地坐在矮榻上看着江宝嫦,直到听见丫鬟的偷笑声方才回神,起身问:“这么早就要出门吗?”
“嗯。”江宝嫦点点头,难得地和他闲聊,“相公,我这双鞋好看吗?”
陆恒被这声“相公”叫得头脑发昏,连看都没仔细看,就连连点头:“好看,好看。”
江宝嫦赧然一笑,翩然而去。
尚氏看到江宝嫦脚上的绣鞋,和身边的嬷嬷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用过早膳,同宗同族的人陆续到达侯府,她领着江宝嫦在垂花门处迎接nv眷,陆景铭则带着陆恒和陆珲两个儿子在前头应酬。
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面se严厉的老妇人从轿子里钻出来。
尚氏连忙迎上去,满脸堆笑:“侄媳妇给伯母请安,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您老的身子骨可还健朗?”
江宝嫦猜出老妇人是陆家那位以严苛和公正出名的族长夫人,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道:“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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