狰狞着想活下去的鲜活生命力。以那瞳孔为支点,向外扩展出一波波的金色火焰。只要看着就能让人心中逐渐蔓延出许多荒唐又多余的想法和冲动。以至于能做出此生从未做出举动。比如真的瞒着父母和尚棠去了春日宴之类的。春日宴发生了许多事。比如关玉秀得知了自己和叁皇子有婚约。比如看见了叁皇子和尚棠之间亲密互动。又比如在找尚棠的时候突然得知尚棠被野兽追赶坠崖。同时叁皇子也不见了。玉麟像疯了一样的去找人。关玉秀却连焦急等待的时间也没留,没有犹豫的在那众人兵荒马乱之际回了家。颇为无情的举动也让春日宴的众人对她留下了极差的印象。一天后尚棠被叁皇子抱回来,两人都伤痕累累,尚棠昏迷不醒。玉麟也抛下前嫌,不顾非议的频繁前去照看。后来尚棠醒了,第一件事是来找她。“关大小姐,你怎么不来看我?”她拖着病体,一瘸一拐,劈头盖脸的质问。眼里的怒火燃盛到能点着房顶。“看你的人挺多的,不需要我。”与之相对,关玉秀则冷冷淡淡的。
“别扯其他人,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尚棠一如既往的不会看人脸色,也不会知难而退,她直直的撞进关玉秀的眼睛里,颇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执拗。“因为我要是再去,还会让你不幸。”玉秀直视她的眼睛,用很平静的神态说。尚棠静了一会。接着,用在看某种极为荒唐东西的眼神望着她说:“关玉秀,你不会以为我受伤是因为你跟我去了春日宴吧?”“不是吗?”玉秀苦笑还没浮现,就被根深蒂固的当然压制了,她反问道,用那神态和语气表明她的确就是这么想的。尚棠被气笑了。“当然踏马的不是!我告诉你,我受伤是因为那傻逼黑熊,那傻逼刺客,那狗日的爱情,但绝对,跟你没半毛钱关系!”关玉秀眯起眼,不赞同。尚棠则瞪起眼,用强硬的、荒谬的语气把关玉秀的那点反对压了下去。“你也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求求你别老这么封建迷信了,搞点资本主义都成啊。”玉秀总是听不太懂尚棠的话,其中又以这句话为甚。她在尚棠想要来拉她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然后尚棠就噔噔上前几步使劲的打了她的手。边打边恶狠狠说:“让你矫情!”手背火辣辣的刺激疼的关玉秀眼角湿润。“关玉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幸是因为你出了个门而起的,如果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尚棠的语调夹杂无奈和自嘲。说出的话却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果敢和意味深长。她的头发凌乱,黑发如藻散落,故而显得有些邋遢,而那剔透的眼珠直直的盯着关玉秀的模样又有种陌生的正经模样。“我愿意承担你的不幸。反正我这个人不管哪辈子都够倒霉的了。你要是下回出门再有事,也跟你没关系,都是我霉运造成的,晓得了吧。”——不晓得、不理解、不明白。关玉秀深深的,深深的皱了眉。她不理解,无论是这个人还是这个人说的话,她都很不理解。“晓得了吧。”尚棠拧起她手背上的肉,略显虚弱的脸上浮出一个尖刻的冷笑。玉秀这才被迫疼得点了点头。尚棠这才真笑了。玉秀觉得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尚棠没有假笑的样子,笑的难以形容。怎么说呢,挺难看的。关玉秀睁开眼,喘气声又急又乱。她往周围看去,是寂静的夜,是床,是墙,还有四方的笼。她张张嘴。想起来,这是因为她在祠堂受了凉,开始昏沉着发热,于是玉麟硬把她扛回了屋,急得大吼大叫得引人来帮她找了大夫。大夫来了,说着不严重,只是累到了虚脱,加上着了凉,让她喝了药好好休息。玉麟则因擅自离开祠堂又被多罚了一夜,他本想守着玉秀,却还是被闻讯而来的父母撵走罚跪去了。而后父母什么也没说的走了。没提让她养病,还是病好了再去跪,对他们而言,没区别,怎样都可以。算算,也到了这个时候了。好像、似乎,春日宴就是这几天了。屋里空空荡荡,空无一人。只有风吹树叶,合着虫鸣。所以回忆之所以是回忆。就是因为它只是过去式。是已经消失、不会再次出现的一生一次的遗憾。即使时光倒回,过去的事情也不可改变。也不可重现。认真的想想。觉得自己已挽救了曾经没能挽救的一切。何尝不是种自欺欺人?因为过去始终在那里。记忆一直在脑子里。无法改变、无法篡夺、无法毁灭。即使看着玉麟活着,也无法改变玉麟已死的事实。即使杀了现在的尚棠,也改变不了曾经的尚棠。即使身在此地,可早已成了游魂。是的,对她来说,心情始终没有变化。死前死后,前世今生,都只有悲伤和空虚压倒一切。“至少、别让我想起来。”从记忆中醒来的玉秀靠着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因噩梦残留的情绪而揪紧着胸口,扯紧被子,蜷缩起身体。钻心的苦楚刺入心脉。月光如水,照在这四方天地。她过去很多很多年的人生,不过是从一方狭小的牢笼中换到另一方狭小的牢笼。让她不出门,说她会给别人带来灾祸,她就不出门,不怎么说话。她觉得没什么不妥,日子也就那么过。直到那个冤孽般的凶恶、凶狠、凶残的存在出现,以一己之力硬把她从这种状态中拉了出来。边骂她矫情,又说愿意承担她的不幸。却又带给了她超乎想象的巨大的不幸。痛苦席卷而来、如影随行。原本她、根本没有感觉的。原本她、根本无所谓的。只要从没有见过尚棠的话。——恨、憎、恶。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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