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上手去拉扯少年的胳膊。“你干什么呢?吓我老婆做什么!”“别,别亲爱的……我们走吧。”女人反应过来,扯着男人,嗓音发抖的打算离开。“别怕。”男人温柔的拍拍妻子。一旁的小孩也看出母亲的恐惧,便也帮着爸爸来扯眼前人的衣服,踢打着为母亲鸣不平。“坏人,你吓着我妈妈了,道歉!”惨烈。尚棠忽然想到这个词。愤怒,失望,绝望,希望,最后则是惨烈。这是一连串循序渐进的过程。入夜的寒风像刀子般冰冷刺骨,割刮着他的皮肉。男人的手掌是地狱的炙热烙铁,狠厉的低吼,小孩尖锐的喊叫则是地狱的悲鸣。狂暴的戾气沉压压的紧贴着心口,压上胸口,沉重的想要碾碎曾浮于天地间的豪情壮志。一切光亮的,热的,温暖的,公平的,不公的,厌恶的,干净的,污浊的,都将永远……永远混为一体。尚棠就那么一言不发的、静静地、平和的、甚至事不关己的,在等待所有理想被毁灭的那个瞬间。
血液是将要流尽般那样的冰冷。血已经流尽了,才能剩下那样的白。与母亲对上眼的瞬间。尚棠这么想。————————————————此时已是深夜,街道上再无人烟。尚棠迈上了大桥,望着滚滚江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去自首。从游乐园离开后,他就不想去自首了。那幸福的一家,最终还是被女人拉走了。男人和孩子围绕在她四周,低声宽慰着她。天太黑,他们似乎没有看清他的脸。要是他们看到了他的脸,发现这个人和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妈妈长的这么像,究竟会怎么样呢?看着粼粼江水,感受着空中凛冽的寒风把立在栏杆上的身体吹得左摇右晃,尚棠很有恶意的、很感兴趣。女人留给他最后的目光,只有恐惧。……那男人走了之后好像还说了什么,别慌,再转几步就能到家了。游乐园离租的那栋屋子只隔了几条街来着……哈、算了,记不清,无所谓了。原来离得这么近。嗯嗯、嗯嗯。那他这个七年,以为妈妈逃得太远,所以不能回来找自己的理由、是扯淡。那个孩子看着也就六七岁。嗯、嗯。所以、他妈妈找了男人,又生了孩子,早早过上了幸福日子,就算在一个城市,离得那么近,从来也没想过再来看他一眼。哦。对啦,当然不能找啦。他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嫖客不带套才留下来的污点。被现在的丈夫和孩子发现了可怎么是好?哎呀,妈妈看上去真幸福啊。不顾自己这个早已扔下的儿子的死活,不是活的很好吗?亏他之前还自作聪明的担心她走了之后,照顾不好自己。想着快点挣到钱赶紧去找她回来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尖利的笑,划破嗓子般尖利的笑,比起笑更像是嘶吼。尚棠任由风将散乱的头发吹得更乱,摇晃的在栏杆上像个疯子。笑过之后。尚棠的脸再也没有了表情。“真蠢。”他无声的对自己说。已经沙哑的嗓子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他从栏杆上缓缓跨下,一只脚迈在桥外。“尚棠。”他听到了有声音在叫他。他没有理会。“你不是想活吗?”“尚棠。”声音却源源不断的缠绕着他。“吵死了。骗你的。我早就想死了。”另一条腿迈过栏杆,只有脚后跟能立在那一点点的沿上,风刮的尚棠左摇右摆的,他眯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江河,两只胳膊向后揽在栏杆上,悠闲的样子仿佛只是在吹风。“既没有一个人想要,也没有一个人在乎。这样活着,真没意思。”“……”关玉秀:“钱呢?你不是喜欢钱么?不是要赚很多钱吗?”尚棠挠挠脸:“……钱也很好。”“但是那种未来太远了。”“太远。也太久了。”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远方。“关玉秀,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很累了。”“你饶了我吧。我这种的…还是死了,更轻松。”关玉秀:“……骗子。”她碾着牙根,极为低沉的这么说。尚棠垂下眼,忽而话锋一转。“仔细想想,我要是死了,变成鬼……喂,关玉秀,要是我死了,你就能陪着我?”他轻笑。“一直陪着我?”“这么一想……死其实也就那样…和活着也没什么不同…不,比活着好点儿吧。”关玉秀忽然极为冷漠的沉声。“尚棠,你死了我是不会陪着你的。”“你死了,我就会离开。”尚棠睁着眼睛,眨了眨,眸子黯淡了下来,眼角微微泛红。“真无情啊。好歹也一起住了这么久,都没有感情吗?”“我对你可是……算了。随你。”他撇撇嘴。“我才不稀罕你陪。”他向着湍急的江水抬起脚。“那你就走吧。我要一个人去死。”冷漠的声音罕见的变得急促了。“尚棠……尚棠!”“干嘛。”这是他第一次回应这个称呼。“叫我干嘛?你不是恨我恨得要我死吗?你如愿了,关玉秀。”尚棠缓缓的抬眼看向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此时无比的澄澈。也无比的熟悉。关玉秀瞳孔骤缩为一线,清泠泠的眸子颤了颤,青色的微光越来越深。她用力的伸手,手穿透了尚棠的身体。尚棠低头看着她的那只手,一言不发。“就不能不死吗?”她的声音温柔、平缓、平和,比起哀求,更多的是疑问。尚棠的眼皮颤了颤,目光中有那么一息的微光。他抿紧唇,掐灭了那束光。“不能。”骤然放开双手,少年向着粼粼的江水坠落。在视线对上的瞬间,尚棠勾起嘴角,微微笑了:“因为我已经这样死过了。关玉秀。”所以、无法挽回。所以、无法阻止。所以、无法回头。温柔的月光在夏日里翩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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