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r州。恐怕他就暂时没空闲做这些。但说实话,就算祁倧野有心想在这里再停留一些时间,学校那边的最后通牒却是个问题。这个学校不可能有人愿意和他组成小组。更别提帮他写作业。就是这种时候,却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笨蛋。她没有发现身边其他同学对她释放的那些友善讯息,反而很笨地,舍近求远,主动退让找到了祁倧野。哪怕这个祁倧野已经让她碰壁数次,她还是抱有着不太可能的期望,可怜巴巴地求助祁倧野。那双初见时漂亮的像黑珍珠一样的眼睛里此刻氤氲着水汽。雾蒙蒙水汪汪,看上去快哭了。祁倧野却止不住地想笑。血液里流淌着的恶劣基因让他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开口:“好啊,我同意。”是你自己要撞上来的。不怪我。这样想着,祁倧野坦然接受了简青橙所谓的“条件”,决定继续在学校里呆一段时间。只是原本打算等歌写完了就走。但没多久。很快,汉堡店老板痊愈。又没多久。当地的报纸上刊登一则消息。曾经邀请祁倧野一起去r州的黑人帮工被捕入狱,理由是参与人体器官买卖,该案件截止目前已经有三位受害者,其中有两个是亚裔。 祁倧野4对祁倧野来说。死于器官买卖, 和死于饥寒交迫,或是死于亲生父亲的脚下并无太大区别。都说过了。他的世界就是一个圆。一个从出生开始就被抛弃的孩子,得到一个乱七八糟很凄惨随意的死亡结局不是很符合圆的定义吗?如果他的人生里没有出现简青橙这个意外。恐怕此刻他的姓名就会出现在报纸上。祁倧野, 男,16岁。没有更多可值得介绍的信息, 就这么简单一行字,便宣告他生命的终结。然而意外偏偏这么出现了。将祁倧野的原有命运强行拽到了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那天开始,生平头一次, 祁倧野觉得自己的世界也许并非是圆。那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因为简青橙。他与死神擦肩而过。也因为简青橙,他可以继续留在学校上学。甚至汉堡店老板忽如其来的痊愈也被祁倧野认为是简青橙的“神力”,毕竟就在几天前, 老板还考虑过直接关店的想法。“你是上帝吗?”
放下报纸,祁倧野忽然问正在做题的简青橙。上帝此刻正被题干的专业英语折磨地头大, 听到他的声音迷迷瞪瞪地抬起眼:“什么?”“没事,我知道答案了。”祁倧野说。她不是上帝。只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一样的倒霉蛋。可是也许负负得正,两个倒霉蛋凑到一起, 反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场,将祁倧野原本的人生轨迹往另一个从未想过的方向掰去。不得不承认的是。此时此刻,这个方向所通向的最终终点,让祁倧野格外着迷。也同样是那天开始,祁倧野忽然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点。一个生活在混沌的黑暗中, 没有任何坐标的点。曾经有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他,让他无时无刻不做着环形运动,最后使得他的命运成为一个既有的圆。直到后来,又一个点出现了。那个点叫简青橙。她似乎与生俱来带有着一种方向感。跟着她, 就能走出那个既有的运动轨迹。……祁倧野后来很快后悔了。因为伴随着和简青橙越来越多的接触,他发现这姑娘不是笨, 是真傻啊!“你竟然把房子卖了,把钱全给你小姨?”已经不记得听到这个故事时具体是在哪一天。只记得那一天,自己格外的生气。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生气。尤其祁倧野见过简青橙的小姨。他知道钱若是给到了这种人手里,恐怕是连个渣渣都不会剩下。连一块儿披萨都不舍得给外甥女买的小姨,人能有多好?“你是不是傻?等你成年了以后自己卖,至少一百万,足够你很轻松的读完大学了。”“我知道啊,可是我等不到呀。”“为什么等不到?”“因为会饿死。”“……”那你还把牛奶送我?没由来的又想起那瓶被丢在垃圾桶的牛奶,让生气的理由又多了一条。更生气的则是,祁倧野发现自己产生了一股冲动,一股想要冲去商店买一箱子牛奶送给简青橙的冲动。那股冲动其实很危险。虽然如今祁倧野的手里确实攒了点钱。可那笔钱是用来录歌的,不是拿来给别人买牛奶的。长久以来的贫困生活早早教会了祁倧野吝啬,他把自己训练成了一个锱铢必较的葛朗台。一瓶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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