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丝毫不影响我当初是我们班主任最烦的学生。因为我仗着还算看的过去的成绩隔三差五逃课,所以她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天天找我谈心。她知道我的情况,总是试图用母亲般的温暖感化我,让我变成一个积极向上的三好学生。但很可惜我铜墙铁壁似的油盐不进。她看我冥顽不灵也就放弃了感化,转而对我恶语相向。无所谓,我当时和现在一样无所谓,主打一个软硬不吃。门口保安看我一直站着不动,眼神愈发警惕,我就转身走了,回到周令也家拿出速写本开始画画。我没有正经学过画,贾芳明才不会出钱给我上兴趣班,我就只能自己学。我画漫画,因为它可以不需要那么多复杂的工具。太复杂的工具我除了买不起之外,还要时刻提防贾芳明以‘帮我收拾房间’为由丢我的东西,太心累。漫画最简单,我买一本b5大小的速写本,外加一根铅笔一块橡皮,可以时刻带着,不怕贾芳明乱弄。我一般都是跟着网上的教程,也没有系统的学过,不过我给我的朋友看过几次,她们都说我画的好。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画的还算不错,但也有时候翻翻之前画的那些,又觉得都是什么垃圾。周令也家的采光不好,阳台拉着的那一层窗帘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光。但是我也没有把它拉开,因为周令也不喜欢。我趴在茶几上借着光束贴在速写本上画。画着画着天就黑下来,再一看手机已经九点了。我记得周令也说她九点半能到家,那么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要放学了。茶几上的速写本被我随便塞进书包里,我把白天吃剩的包子放到茶几上,拿了手机就出门。虽然周令也没说,但我总不能真的和大爷一样在家里等她回来吧。从光明高中回来的路上虽然只有五分钟,但是这里是老小区,路灯不多,能打开的路灯更少。我开着手机的手电筒走到光明高中门口的时候,是九点零七分。学校的大门还是紧闭着,不过学校门口站了一些显然是在等孩子的家长,显然是高三还没有放学。松了一口气,我真怕我来的时候周令也已经走了。我在校门口靠墙边的角落里站好,等着高三学生下课。没多一会儿校门就打开了,我抬头张望,周令也走在人群的最尾,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恨不能把一个脚步分成两步走。我不着急,靠着墙等她走出来。
校门口走出来的这一小段路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蚊虫萦绕在灯罩上,路灯还不如月光亮。四下里其他学生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只剩下周令也一个人还在灯光和月光下慢吞吞地走。这一段的路被她走的特别长,长的时间停滞,她前进的脚步也停滞,只是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周令也。”我终于没忍住喊她。她先是吓了一跳,真正的吓了一跳:刚迈出的右脚缩回去,在地上的左脚脚尖踮起来,牵动右腿往后跳了小半步,背上背着的书包顺着她的动作一抖,差点从她肩头滑落下去。接下来她站定,皱起眉眯着眼朝我的方向看过来。犹豫了三秒钟,周令也认出我了,眉毛和眼睛一起展开,“陆祺燃啊,你怎么来了?”我步子大,她走五步的距离我只要走两步就能到。我看了一眼她背上巨大的书包伸手提了提,“我给你拎吧。”“不用,谢谢。”周令也摇摇头,嘴角抿着笑,“你是来帮我拎书包的吗?”我说当然不是。现在时间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周令也怔了一下,很小声的说其实没关系的。我没再接话,主要是不想和她磨叽。我们两个人并排走着。周令也加快了一点脚步,我放慢了一点脚步,我们肩并肩的一起走着,谁也没有说话。等到了家,我从我的包里掏出一千块钱递给她。这个钱是我早上从家里拿出来的,一共有两千。中午画画之前我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该给周令也多少钱。我不知道这附近的房价,但总觉得给她一点钱,我住着能比较安心。她又吓了一跳,但是没有在学校门口的那么夸张,只是捂住胸口,丝丝盯着钱问我:“这是干嘛?”“给你啊,我不知道房租应该给你多少合适,你先拿着吧。”我把钱又朝她面前塞一塞。周令也摇头,伸手推掉我递过去的钱,“我不要钱,怪尴尬的。”“拿着吧。”我说过了,周令也是很奇怪的人,如果是别人给我钱,我肯定要了。但是周令也不要钱,好像还很怕我走。“你不拿着,我就走了,反正我现在也有钱,我可以自己找别的地方住。”我的离开在一开始就像一个‘必杀技’,周令也无奈地叹气:“好吧,但是一千块钱太多了。这个房子一个月才九百,你我平分,四百五十块钱就够了。”“好。”我点出五百块钱递给她,“多出来的五十块钱算我这两天的伙食费吧。我饿了。”这时候还没有很方便的外卖,手机上点点就能送到。时间晚了肚子又饿,只能依靠家里的存粮。周令也接了钱,但是神情尴尬的说她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在学校解决的,家里可能没有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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