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叫小圆。”四个字,说的磕磕绊绊,很紧张,她没被大人物关注过,怯懦的回应。“姑姑,就让小圆来我房中吧。”宋知枝眼含期待的看向陶姑姑,似乎是找到中意的玩伴。贺姝:“……”陶姑姑快速在心里权衡,贺姝有背景,脾气又暴躁,宋知枝让着她一点也好,否则真对上了,怕也只是白白被欺负。霜白明显巴不得去伺候贺姝,再指一个难保不是第二个霜白,倒也未必是好事,再让粗使的婆子多照应一些也勉强够用。陶姑姑话说的漂亮:“贺孺人既指给了您,自然是听贺孺人的。”贺姝心头勉强舒服了一些。小圆在众人的注视下捡起掉在地上的柴火,宋知枝从小做惯了这些,弯下腰也帮她捡。“贵,贵人--奴来。”小圆紧张的将柴火全堆在自己怀里,很怕她沾手:“奴自己行。”宋知枝:“我在家也做的。”小圆觉得她就是主子,就是贵人,和她不一样。“不,不行的。”说着,大力抱起所有柴火蹬蹬就跑向厨房,一会的功夫又蹬蹬跑回来,像是怕宋知枝不要她一样。这孩子倒也是个实诚的,总算还有些优点,下人做活是其次,最要紧的还是忠心,陶姑姑心里宽慰。宋知枝又找陶姑姑要了冻疮膏,一手抱着藤球,一手牵着小圆,蹦跳着就回了房中。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捡了个宝,贺姝好笑的骂一句:“傻子!”霜白过来耳房将自己的东西收走,小圆怯怯的站在原地,宋知枝叫她去拿自己东西她才动,跟一阵风是的跑了,很快又一阵风是的跑回来,利索的将自己的东西安置好。王子府邸的宫娥出生分好几种,有进献,良家采选,有买卖,也有罪籍没入,其中罪籍没入的地位最低,只能做最低等的粗活,小圆便是罪籍没入,宗族里出了一个触犯国法的,株连了三族,小圆是这三族一支中的庶女,父母亲人俱都不在了,是个孤儿。宋知枝用帕子小心给她擦药,目光温柔,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好,鼻子酸酸的,只是她木讷,习惯了什么都憋在心里。“好了--”宋知枝松开她的手说:“晚上睡前还要擦,尽量少碰水。”小圆有些拘谨的点点头,“贵,贵人,奴现在能做点什么?”她没做过精细活,做过的都是跑腿提水扫雪扫落叶这些很明显的粗活,进过最好的房间就是管事姑姑的房间做洒扫,这里整整齐齐的,亮堂又明亮。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在杂役房,偷懒要被管事姑姑骂的。
宋知枝也不比她好:“花绳会玩吗?”小圆:“?”陶姑姑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宋知枝两只手叉开张着,缠着的红绳勾成田地,举到她面前,献宝是的:“姑姑,小圆田地都不会翻,笨笨的。”小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额上恰好两根呆毛竖着。陶姑姑:“……”你是比她好多少。贺姝侍寝的事在后院掀起了波澜,多少人嫉妒的怕是昨日一夜未眠,尤其是西苑这边,旁人都铆足了劲在张宝和她面前卖好,光是那对双生胎清晨就偷摸给她送重礼,也就这小呆瓜,被贺姝欺负一圈还玩的开心,似乎昨晚和今天的事都不能影响她玩。小姑娘脸蛋肉嘟嘟的鲜嫩,大眼睛像葡萄洗过似的,陶姑姑一瞬间忽然明白,为何这天下人都追求要生个孩子。一向稳重的她,伸手翻过宋知枝手上的花绳,勾了个牛槽翻过去,解释道:“昨夜侍寝的事你别放在心上,贺孺人的背景特殊,我也没办法。”“我没事啊,姑姑有没有被欺负?”陶姑姑:“什么?”宋知枝:“贺孺人爱欺负人,有没有欺负姑姑?”陶姑姑心中暖暖的,她自己被贺姝连着欺负,不怪她食言,还担忧她,“姑姑没事。”“幸好她不欺负姑姑。”宋知枝看了看花绳,低头,嘴巴也啃一个角,翻成了渔网勾过去,眼里写满了我厉害吧。贺姝不是好伺候的,陶姑姑应付完她有点疲累,“你先玩着,我将小圆培训一下。”“哦。”陶姑姑细细教小圆该怎么伺候宋知枝,如何整理养护厢房里的东西,这些都是细致活,陶姑姑准备每日抽半个时辰细细教一个月,大约能有点样子。一回头,宋知枝坐在她手边,勾着花绳,或是玩着兜帽,有时候细细吹额上的绒毛玩,小游戏很多,却始终没出声音,活泼乖巧中又很懂事。是个可爱的孩子。如果她年轻时候选择出王府家人生子,也该有个这样大的孩子了。陶姑姑心头软软的。贺姝命人往宫里给梅太妃递信,她不想待在郢王府了,只想离储司寒越远越好。希望梅太妃看在她尽心尽力孝顺她的份上,能将她从这个火坑里拉出去,见过储司寒这种人……她忽然对权贵也不是那么执着了,男人穷一点没关系,最起码人要正常啊!她不想和疯子生活。京中知枢密院史徐家。半盏茶的功夫,里里外外全部被士兵包围,徐院史匆忙跨过门槛,穿过丹墀蹬蹬踩着石阶下来,就看见两队士兵执戟,寒甲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耀光,整齐划分成两队,储司寒拄着拐杖,拐杖点在地砖上,发出规律的咚声,闲庭信步的走入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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