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就都入大理寺,过刑!”宋知枝怕极了,听说大牢里的钩子可以穿透人的骨头,会变成残疾。她只是最普通的出生,日子虽清贫,却是在父母的手心长大,受过最大的苦就是庄子上孩子的欺负。她拽着储司寒一截下摆,眼里都是恐惧,像森林里被野兽追赶的小鹿:“我真的尝过,没毒,我不知道怎么变成有毒的,我不想挨打,我好怕用刑,你不要让人打我,好不好?”储司寒目光沉沉看她,拇指咯着手杖上的虎首。 耀玲珑梅太妃:“刘最!你还等什么, 将人带去大理寺审!用最酷的刑,重罚之下人必不敢说谎,本宫倒是要看看, 究竟是谁想霍乱朝堂, 污蔑郢王。”刘最是大理寺卿, 统管着大理寺。太后:“太妃倒是同本宫想到了一处,哀家也是好奇, 究竟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周同,你协助刘爱卿, 务必将谋害圣上的凶手找到。”梅太妃:“本太妃最近犯了头疾,身子不舒服,忽的想起来, 这场宫宴乃是皇后cao持, 一应主事亦是调用的坤宁宫人,皇后啊,你身为一国之母,怎么自己cao持的宴席,就害了自己的夫君。”皇后一张脸惨白, 朝太后一跪:“是本宫无用, 叫人钻了空子。”“今次宴席是本宫cao持,为显公允, 从今日起,本宫禁足太极殿,专心照顾圣上的身子, 坤宁宫所有安排宫宴的下人皆随大理寺随意召唤, 请刘大人务必将谋杀圣上的凶手找到。”刘最:“皇后娘娘放心,臣自当尽心竭力, 查出凶手。”刘最又对着宫人爆和一声,吩咐涉事的宫人依次随着侍卫去大理寺。宋知枝拽着储司寒下摆的手松了,滑下去,深深看他一眼。漂亮的眼睛,很圆,眼珠和眼白的比例正好,眼眶子里汪着一泓一眼到底的清水,有一点微微红的眼丝。那泪珠子汩满了眼眶子,从眼角流出去一滴,被宫灯一照,剔透的像一粒水晶,滑过两腮,砸在地砖上。眼珠子的黑色被洗的很深很深。
储司寒没看懂她的眼神,看见她转过身,跟着涉事的宫人慢吞吞往外头走,宽大的灯笼袖里,垂着的素白指尖在发颤。光线在她肩头蹁跹,纤细单薄,脆弱的像风里的一支柳枝,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摇摆。宋知枝没有回头,只是垂着眼皮,看脚尖一点的地方,不知大理寺有什么样可怕的刑罚。蓦的,前头发出一声惊叫。是一名内官直接从高高的御阶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飞檐斗拱下坠满的大红灯笼将宫室照的亮如白昼,那宫人报了死志,脑袋先着地,摔出一个大窟窿,血流出来,快的像水缸漏了水,一眨眼的时间弄污了一片雪。涉事宫人之间瞬间就乱起来,宋知枝身前的小宫娥是一名传菜的,就同宋知枝聊起来,或许是出于同情,或许是出于即将面对的恐惧,她低声同宋知枝道:“这是怕去牢里用刑,进了那地方,没几个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即便出来了,伤了身子,也是日日痛苦,这样死了反而痛快。”他们都是蝼蚁,贵人们一句话,他们可能就没命。或许是怕再有人徇死,那看押的侍卫爆和一声:“谁敢自戕,一律按畏罪自杀处理,斩杀满门!”“将那宫人重点调查,与之亲近的,家人一并重点审查,看是不是畏罪自杀!”后面这句话是吩咐下属的,有这侍卫的爆呵斥,刚才还有想法的宫人全部歇了心思,眼中一片灰白。宋知枝看着那地上的尸首,一张脸惨白。她没说,比起要面对的酷刑,她其实也想给一个痛快。大理寺离皇宫并不是很远,穿过皇宫又穿过一条路就到了,夜空墨蓝沉沉,一片浮云半遮了月色,大理寺静谧在浓俨的夜色中,月光照下来的影子张牙舞爪,如一只凶恶的巨兽,青面獠牙,能将人吞没。地牢在地下的位置,铺就了青石阶往下,十步一盏油灯,阴森冷寂,才入口,宋知枝便隐约闻见了血腥味,混杂了骨肉腐烂气息,不少人忍不住呕吐出污物,空气中的味道更难闻了。审问宋知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话只对一半,酷吏皆是汉字,只是宋知枝作为偿膳,又是被临时加进来的,嫌疑很大,还是储司寒侍妾这种复杂身份,审问她的人,是大理寺能有名的审问酷吏,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和他长相一样凶狠的,是他的手段。审问的这间囚室,架子上插满了各种刑具,剖心的刀,钩肾脏的弯钩,剥皮的小刀,插入指缝大小不一的针,梭形的夹子……都有着锋利的刃面,沾着血,在灯下晃着令人恐惧的光,除了这些,那炉子上还烧着烙铁,宋知枝吞了吞口水,她身上已经开始疼了。“从实招来,你究竟有没有乘职务之便在圣上饭菜中下毒?”宋知枝回:“我如果给圣上下毒,我自己现在也是个死人。”“你是不是想尝一尝被用刑的滋味?”那酷吏的鞭子在空气里一甩,冷幽的抽空气声,似乎空气就害怕哀嚎,叫人汗毛瞬间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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