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宋知枝,她心脏猛的就撕扯一下。多好的一个孩子。如果真的没了,她一定要给她入土为安,即便这样,王爷可能会不高兴。可她做不到不闻不问。储司寒自夜里回来就起了风寒,脑袋昏昏沉沉,里头有一根神经像是被什么拉扯着,很疼。袁太医来看过,说不出什么缘由。陶姑姑跪下来哀求:“王爷,请您告诉我宋孺人的葬身之处,我想给她敛葬。”储司寒痛苦的揉着额角:“她进府不过半月有余,为何执意要如此?”陶姑姑:“老奴和孺人自第一面起就很合眼缘,您不喜女色,老奴膝下无女,膝下荒凉,一度打算若是有机缘,便认她做半个女儿,膝下倒也不清苦。”储司寒:“为何就是她?府上宫娥多的是,美人也多,都比她聪慧。”陶姑姑:“这后院,是有很多聪慧之人,比她心灵手巧,比她会做人,比她优秀。”“宋孺人呆呆笨笨的,数数要掰手指,好骗,简单,别人说什么她都信,娇气,爱撒娇,爱哭,怕疼,缺点很多。”“可老奴就是很喜欢她,想将她当女儿照顾。”储司寒摩挲着手指:“她怕疼?”“是啊,”陶姑姑说:“这孩子能看出来,是在父母手心里长大的,破了一点油皮就撒娇要我吹一吹。”“她长的好,性子也好,大家都惦记她,知道她没了,凑了这些首饰,想将她好好葬了。”储司寒捏着眉心,感觉头更疼了。“这点本王都安排好了,无需你们cao心,下去吧,只当府上没有过这个人。”“去叫穆让进来。”储司寒瘫坐在榻上,手摩挲着指尖,怔怔盯着那床头的灯。“王爷。”“去告诉刘进,那些宫人不可再刑讯,做做样子关两日,将人都放了。”穆让:“这不合适吧,本来就找不到凶手,这再不审,世人就更认定是您做的。”“本王也不在意,放了。”穆让领了命令退下,屋子里再次恢复静谧。‘咣’的一声,储司寒打翻了药碗,黑乎乎的汤汁洒了一地。--
“真死了?”梅太妃翻着官员名册,撩起眼皮,眸光锋利精明。孙姑姑回:“大理寺那边是这样说的。”梅太妃若有所思:“本宫看郢王那日的架势,倒像是动了点意思,不像能狠下这个心的,你再细心打听打听。” 耀玲珑王巧慧进了房间伺候孙扬洗漱, 先替他脱了衣裳,脱掉的衣裳放在鼻尖一闻,除了浓重的酒气, 还有甜的发腻的胭脂香气。她若无其事的将衣裳放下, 伺候孙扬沐浴好, 再将他扶进床上,盖好被子, 匆匆将自己也洗了洗,泼了水, 冲洗一遍浴桶,打算再去灶上提水给女儿兑好温水,孙佳莹已经提了木桶过来。“阿娘, 这点心表姐不吃, 你吃,我自己兑水。”王巧慧捧着点心,眼睛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孙扬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 家里里里外外全是她一个人, 最难的时候,也没让他下过一次地, 供了他十几年。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他中举,盼他发达,如今日子只是稍微好了一点, 第一件事就是嫌弃她粗鄙, 嫌弃她丑陋,连一块点心也对她吝啬。这人的良心早就给狗吃了!只希望她看在自己听话乖巧的份上, 还能顾念一点父女情,善待佳莹。若是以前,这样好的点心,她要么是省着给孙扬,要么是省给女儿,自己舔一点残碎渣子,今日却想自己也好好吃一块。一小口一小口,掌心大的一块点心,王巧慧足足吃了一息香的功夫。真香。次日,用过早膳,王巧慧去布店买了两块布回来,最俗气的那种大花布,上面大朵大朵花花绿绿的花,大红的底子。她给趴在床上的病恹恹的宋知枝量尺寸,“本来以为你去王府过好日子了,不会再回来,年前我将你的衣裳都卖了,给佳莹做了新衣裳买了花绳。”“如今你回来了,就把王府你的日子忘了,还做回咱们农家人,这布结实耐穿,还暖和。”宋知枝没什么意见,呜呜呜两声,意思是“谢谢舅母”。忽的,门上传来敲门声,孙佳莹搁了针线活去开门,是邻居家小女孩小女孩来对孙佳莹去逛集市,缝年的集市热闹要持续到十五,王巧慧不是拘孩子的娘,孙佳莹也想去,就噔噔噔跑回来,“娘,我和春兰去逛集市。”王巧慧:“你姐姐还伤着,等过两日你姐姐姐好了,跟你姐姐一道去。”孙佳莹:“姐姐今日的药我给她上过了,一会就回来了。”“我说不行就不行,”王巧慧难得的肃了一张脸:“你给我记好了,到你姐姐好为止,你哪里都不能去。”宋知枝呜咽:“给佳颖去。”王巧慧已经抓了一把花生瓜子和一把糖去哄春兰回去。孙佳莹委屈的撇了撇嘴,宋知枝手钩钩她手安抚,表示自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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