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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1 / 1)

许迦南很费解,这么多年,难道公主就一直等死吗?沈司瑾:“……”沈司瑾没想到许迦南的角度会这么刁钻,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许迦南以前也问过窦春燕同样的问题,可窦春燕跟她说,人家就是这么写的,她不要问太多,可是许迦南就是想不明白。在她听过的所有睡前故事里面,公主似乎总是被拯救的那个,是童话中的王子或者敢于冒险的勇士们的奖励,既然公主被恶龙掳走,困在高塔里面,那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呢,为什么不自己打败恶龙呢?沈司瑾听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疑问,也真的努力思考了一下,他惊异的看着许迦南,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想过这样奇怪的问题。可他没有像窦春燕一样,用大人的口吻敷衍了事,说她小孩子家家什么也不懂。他说:“可能大家习惯了这样写故事吧。”许迦南不高兴的说:“那以后我写故事,我就要写王子被公主救了的故事。”她说得严肃,沈司瑾被她逗笑了,他觉得许迦南眼中那抹坚定的光更亮了。这就是许迦南,她敢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她不被缚于墨守成规。沈司瑾心底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他也说不好这是什么感觉,可这样感觉莫名让他觉得轻松。不过,沈司瑾说:“你这个想法很对,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这个世界上,傻等着被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他低下头去,袖口的伤疤若隐若现。许迦南还想问问题,一转头,下意识顺着沈司瑾的视线,看见了他袖口的疤。她“哎呀”了一声,被吓了一跳。沈司瑾这才回神,将袖子往下拉了拉。结果,下一秒,一只温暖有柔软的小手搭上了他的腕子,就见小姑娘刚才义愤填膺的语气又软了下来,小眉毛都凝成了疙瘩。许迦南从小贪玩,所以没少摔跤,摔得狠了,伤口难免留疤。所以她的第一反应相当真实,她没害怕的躲开,而是开口就说:“哥哥,这个疼吗?”得摔得多狠,才能留下这样的疤啊?她太小了,根本看不懂那横横竖竖的伤痕,那不是擦伤,那是被粗绳一圈一圈缠绕之后、在尖锐的金属上不知疲惫的用力摩擦、磨破了皮,扎进筋脉血肉里、被锐器触到触到深可见骨后留下的痕迹,有一种不同于皮肤的病态形状与苍白。沈司瑾冰凉的手腕上有不同于往常的温度。他听见许迦南说:“我给你吹一下,吹吹就不疼啦。”

她还真的像模像样的捧着沈司瑾的手腕,给他吹了两下。沈司瑾从没想过会有人不怕他手腕上的伤疤,尽管他自己从没觉得害怕。可是沈秋鹤害怕,看见他身上一道道伤疤,他就会沉默,那是他没保护好家人的证据,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耻辱。杜嫣也害怕,她一看见他的伤疤,就会掉眼泪。沈司瑾知道他们会害怕,所以他从来都藏得好好的,哪怕是炎热的夏季,也穿着长袖的白色衬衫。这是第一次,他把伤疤暴露在一个小朋友的面前,面前的小姑娘像个软软糯糯的粉团子,一戳就软,一碰就碎,可是她却并不像表面这样,她是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坚强与独特的。许迦南捧着那细得有些硌人的腕子吹了好几口气,然后抬起头来看沈司瑾,问他:“哥哥,还疼吗?”沈司瑾摇了摇头。傍晚,窦春燕下班回来,又是在邻居家把许迦南给领走的,临走的时候,还给杜嫣拎了几颗在下班路上买的麻球。杜嫣也只比窦春燕早回那么几分钟,风尘仆仆的,一双原本该踩在红地毯上的小羊皮鞋沾满了灰,鞋底都掉了。收到窦春燕的给的东西,她还挺不好意思的,可窦春燕说:“南南回家一直跟我念叨哥哥厉害呢,她常在这里打扰小瑾,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也不是值钱的东西,留下尝尝吧。”于是窦春燕就只能收下了邻居的好意。许迦南回家的时候,姥姥正一边织毛衣一边听评剧,悠闲自在得很。看见许迦南回来,笑呵呵的招呼她。许迦南还没进门,就已经两只手捧着一颗□□球啃上了,这会儿吃得两只小手全都是油,嘴上也沾了芝麻。窦春燕说:“别光自己吃,上楼去给巧巧和向军送点。”不提还好,一提这茬儿,许迦南那张小脸就又垮下来了。窦春燕见她油乎乎的小嘴撅起来,能挂一把小茶壶,反而还乐了:“干什么,又跟那俩人吵架了?”许迦南对妈妈的反应很不满意,跺着脚说:“别提他们,我再也不跟他们玩了!”现在说起来,她还觉得委屈呢。窦春燕嘴上敷衍的说着行行行,然后把自己从菜市场买来的菜从塑料袋里拿了出来,姥姥走到女儿的跟前,把装过菜的红色塑料袋团成一团,塞到了冰箱后面。窦春燕说:“妈,您别乱塞,冰箱都没法散热了。”姥姥不服气的说:“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糟践东西,这东西以后都用得上。”那边母女俩在厨房里面一边洗菜炒菜一边拌嘴,许迦南见自己噘嘴也没人搭理,自讨了个没趣,悄悄往厨房看了一眼,见这会儿没人搭理她,她就又打开了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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