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想着,面上也忍不住笑了。---过了十余天,院内樱桃软烂时,崔氏一行人终于自江州而归。几日后,幽州任知府的虞仲轩也外放期满,回京述职。府上一时人丁兴旺,比起往常热闹不少。抱月轩内。虞行烟剥了几颗葡萄,喂给幼妹临霜,又拿帕子给她擦拭唇角。虞临霜嘴巴一张,眯着眼幸福地接受长姐的投喂。她刚过了五岁的生辰,身子圆滚滚的。头上扎两个小揪揪,生得玉雪可爱。见小女儿的肚子都微凸了起来,崔氏止住了虞行烟动作,瞥她一眼:“她回家这几日,吃得够多了。让歇一歇吧,省得闹肚子。”虞行烟便在妹妹幽怨的视线中把葡萄送进了自己嘴里。崔氏满脸慈爱地打量着这两个女儿,心绪复杂。大女儿貌美聪慧,小女儿可爱精怪。作为母亲,她是极满意的。只是大女儿年纪渐长,仍未觅得良人,日子一长,她便有些着急。事实上,自行烟及笄起,她和丈夫便开始留意起京城中的适龄男郎。可看来看去,没几个合适的。这个家中清贫,资财不丰,他们怕女儿嫁过去受苦;那个面容普通才智平庸,配不上自家女儿;还有一些,还未娶亲,府上便有了数房姬妾……各个都有瑕疵,各个都不行。崔氏发了愁。闲下来总琢磨此事。前些日子,她母亲病重,她和微烟一起回了青州老家侍疾。呆了一个多月,母亲的病渐渐好了。她慢慢开始留意当地的年轻儿郎。长安找不到,青州说不定能行。崔氏悄悄地观察着府上的诸位郎君和到访客人。果然让她发现了一俊秀男子。陈群谢氏的嫡出子弟,生得玉树临风,让人一见忘俗。她暗自打听,惊喜地发现这个谢家郎君是个品性端方的君子,身边也没什么莺莺燕燕。崔氏越看越满意,没惊动任何人,提笔给丈夫写了封信,简单提了一下此事。孰料回信一到,却叫她气得仰倒:丈夫居然说女儿不愿嫁人,只想伴他们左右。哪有这样的道理?行烟到了出阁的年纪,怎么能留在家中?女儿以往便有些离奇的想法,她从来都是听听便算了。可这回,她不能忍。她又给丈夫去了封信,让他请几个严厉的嬷嬷约束一下女儿。没想到,一下子,便出了事。……
幸亏女儿没事,否则她怕是毕生都不能安眠了。经过这一遭,她暂时不愿在女儿面前谈成婚的事了,心上默念一句:顺其自然就好。--虞伯延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母女三人其乐融融的场景。他极自然地将崔氏轻轻搂住,抱怨道“屋里没见到你,我就猜你是来这儿了。果然如此。”虽成婚二十年,但两人感情极深厚。每回下值,虞伯延就第一时间来找崔氏。不说如胶似漆,但形影不离是大差不差的。果然,崔氏听见后,用拳头轻轻锤了他一下,嗔道:“我不过是过来看看女儿,竟把我看得这般紧?”她话虽如此,心上却有几分骄傲。虞伯延年轻时就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高中探花后,更是趋者若婺,观者如墙,喜欢他的女子不知凡几。可他唯独钟情自己一人。登门求娶,羡煞了京城的不少待嫁闺女。成亲后,他从不纳妾,也不喝花酒,每天只是陪她。两个女儿出生后,他比之前更黏自己。京城很多小官背后嘴他无后、惧内,没威严,他并不生气,只说自己是尊妻,爱妻。至于无后,他只笑道:还有他二弟的儿子呢,公府垮不了。倒把那些人气得够呛。崔氏原先还担心自己会因无子而遭婆家刁难,却没想到:丈夫疼爱,婆婆明理,没有发生她担心的那些事情。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呢?虞行烟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父母的恩爱,见两人眼神暧昧,便极有眼色地将妹妹带走,又很贴心地带上了屋门。房内,崔氏和丈夫腻歪了一阵,说起了正事,“烟儿的婚事还是晚些罢。我多留她在府上两年。她年纪小,不碍事的。”虞伯延正有此意。女儿失踪让他心有余悸,短时间内他不希望女儿离开自己。达成一致后,虞伯延又和妻子谈起了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昨日在御书房里,圣上透出了要为殿下指婚的意思。下午时,殿下便来了。”虞伯延顿了一下,“听门口的太监说,太子殿下离开的时候,脸色很是阴沉。”他当时并不在御书房内,对里面的情况知之甚少。崔氏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哪家的姑娘?殿下对她不满意么?”虞伯延握住妻子柔夷,“是威远侯家的嫡姑娘。听人说,是个端方知礼的女子。可惜殿下似对她无意。”崔氏点点头。感情这事,最重要的便是两情相悦。外人看来再如何相配,对彼此无意,也成不了。“既然太子不喜欢,那就让陛下重新再为他许个合适的便是。京城这么多户人家,想把女儿送进东宫的想来不再少数。”崔氏笑了笑,在心里补充一句:除了他家。“话是这样说。”虞伯延神情苦涩,“太子殿下似是因此和圣上起了冲突,两人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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