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行烟点点头,只觉这蛊王筛人的条件比自己所知又苛刻了些。“殿下呢?”心神定下后,绿翘方注意到队伍中少了几人。虞行烟往东侧方向投去一瞥,示意绿翘来看。只见一队长长的队伍正沿着长堤缓缓前行,仆人们肩挑的箱笼里,是奇珍异宝和稀世好茶。为首的那个男子,正是陆霁。“紫玉珊瑚一箱;南海珊瑚一笼;象牙玉雕十座,麝香脐十石;缯彩万匹……”“玉璧百樽,金银器千件……“曼囡茶,千家寒茶,九曲红梅千斤,潞州八仙,百岁香,金观音百斤……”“绿阳春,阳羡雪芽,仙芝竹尖五百斤……”……两个幼童唱礼的声音自秋梧院门口中响起。直至日头升中,两人声音渐渐暗哑,唱礼方才结束。陆霁抬眼看向只到他腰线的两个稚儿,沉声问道:“这些礼,不知蛊王是否满意?”其中的一个小儿仰头看他,笑道:“足够了。主子会很欢喜的。”另一个小儿撇了撇嘴,摸摸身上穿的五毒褂,奶声奶气地道:“等我们回禀了主子,你自然就知道了。”他冷哼一声,剜了一眼同伴,道:“别胡乱揣测主子意图。”最先开口的小儿吐了吐舌,先是作出一脸委屈状,而后向陆霁使了个眼色,一蹦一跳地回了前院。后脑处的小辫一甩一甩。等这两个小儿前后脚离开,韩光方收回视线,说道:“陈陶说的果然没错。蛊王的手下,各个都长相不俗。”自进入庄园中,他们见到的奴仆无一例外,俱姿容俊秀,灵气逼人。便是刚刚那两个小童,也是粉雕玉琢,令人一见心喜。感慨之余,不免对接下来的容貌筛查多了几分担忧。陆霁看他一眼,有心想说什么,思考半晌,还是忍住了。没等多久,两个小儿便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令他们振奋的消息:“主子对你们的礼物很满意,你们可进入此院,继续往前。”边说,边将院门打开。陆霁提步走入院中,还未看清院内陈设,便见到一个二十许的男子被人推了出来。“面生大痦,出!”
一个长相秀丽的女子冷声道。她望着地上面露不甘的男子,道:“莫要在此处逗留,速速离开。”那男子抬起头来,嘴唇处的大痦因着气愤而轻轻抖动:“蛊王以貌取人,性情如斯浅薄,你们习以为常不说,还助纣为虐,对来人粗暴不堪。令人不齿!”女子居高临下地看他几眼,讥讽道:“你若无求,何至来此?既然来了,事先便应听说过我们这儿的规矩。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你竟恼羞成怒。”她摇摇头,嗤笑道:“你此般行径,既失了体面,也失了风度。趁现在观者不多,尽快离去吧!”那男子被她话一激,气得面色铁青,本要为自己找个说客,四下一瞧,发现了不远处的陆霁。待看清他面容后,男子的气焰为之一短。 定品眼前男子丰神俊秀,一双寒眸灿然若星,不过是立在那儿,竟让人生出了几分不可亵玩的庄重之感。他自下而上地打量着,从陆霁高挺的鼻,窄瘦的下颌,看至他修长的双腿,心中渐起了一些自惭形秽的羞意来。只觉对方如明月悬空,皓洁无双,于人群中莹莹生辉。他摇头叹息,自己与之相比,差之多矣。懊丧之余,也不再纠缠,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开。先前说话的女子见又有几人来到她的夏荷院,神色缓和几分,高声道:“各位既已来到此处,想必早就听说我家主子对来客的要求。容貌不佳者,不会有进入此院的可能。有鉴于先前诸例,我希望各位能坦然处之,莫要在事后多多纠缠。”话毕,她伸出一手,做出个“请”的姿势,邀请众人去往厅内。陆霁身侧,穿身竹青色锦袍的男子自信一笑,微仰着头率先走入。而后,几个长随打扮的少年人也尾随着他,昂首向前。韩光瞥了主子一眼,收到对方肯定的目光后,长吸口气,跟在陆霁身后进入大厅。厅内极为宽敞,除栽有十数盆盆景外,并无其他杂物。本是太师椅的地方搭起了一处四方空间,帷幔后,隐约可见几个女子正凑近脑袋说话。大厅各处,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年轻男子,俱是长相中上之辈。初来此地,他们大多惊疑不定,此刻正围在一块热切地讨论着之后或将遇到的种种难题。众人迷惑间,一道清亮的鸟鸣声忽自空边响起,而后便是翅榜的扑棱声。陆霁抬眸去看,只见一颜色极为鲜亮的翠鸟盘桓在横梁上方,不时挥动羽翅,掀起阵阵凉风。这似是个信号,很快,自帷幔后走出了一年轻女子。她长相温婉可亲,淡黄色的衣衫使她浑身都似镀上了一层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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