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倘若我说是殿下拿了那张药方,殿下又该如何自证清白呢?”“素素!”贺云脸一沉,“孤贵为太子!怎会去做这偷鸡摸狗之事!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韩素嘲讽地看着他。在这般火热目光的注视下,贺云只觉全身像是被扒光了一般,暗藏的那些小心思无所遁形。于是他恼羞成怒,气道:“素素!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哪有半点未来太子妃的样子!”韩素扯起嘴角:“多谢殿下夸奖。”贺云的那些心思,她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昭康帝一死,他又占据着季白檀的肉身,便能靠着这个顺理成章地继位登基。因此,昭康帝中红枫之毒可以说正中他下怀,他巴不得昭康帝死,先前假意去苍蹊也不过是为了百疗衣。现下百疗衣被毁了,他自然也没必要装了,将药方毁去,再随便找个倒霉鬼嫁祸栽赃,这事便成了死局。韩素目光淡然,行至那小宫女跟前蹲下:“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的?”小宫女吓得身子一抖:“……奴婢,名为夏柳,是凤栖宫的。”皇后身子不好,向来深居简出,这两日染了寒,便闭门谢客。自己宫里的宫女惹了大事,她也不过让人随意处置。韩素直直凝视着她的眼睛:“可曾拿了药方?”夏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哭道:“奴婢冤枉啊!奴婢不过是去太医院为皇后娘娘抓药!从未见过药方,更别说偷了!”韩素点点头,对着昭康帝道:“陛下,她既说不曾拿,便将人放了吧。”贺云将眉头狠狠拧起:“素素!你这是何意!眼下药方失窃,她走了父皇怎么办!”“殿下急什么。”韩素轻描淡写,“不过就是张纸,丢了就丢了,臣女重新写一份便是。”她说得太过平静,以至于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解这红枫之毒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贺云愕然:“你……你能背下药方?”韩素微微一笑:“臣女在给自己熬药时顺便背了。”贺云都有些结巴了:“可……可那药方极其繁杂,你怎能保证自己并未背漏背错。”“殿下。”韩素眸中含了一丝嘲讽,“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说罢,她将视线对准昭康帝:“陛下以为如何?”昭康帝沉声道:“朕准你在东宫留几日,两日内,务必做出解药。”“是。”韩素微微颔首。贺云脸都黑了,却还是硬生生扯起一个笑:“如此最好不过。”“陛下能将人放了吗?”韩素对着夏柳抬抬下巴。
昭康帝不耐地挥挥手:“所幸也没什么证据,这事便罢了。”韩素居高临下地望着夏柳:“听到了?”夏柳猛地回神,磕头磕得砰砰响,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多谢姑娘!多谢陛下!”临走前,韩素瞥了一眼她的后背,随口道:“过会儿去太医院抓些药,免得伤口溃烂。”夏柳一愣,目光久久地黏在韩素的背影上,心跳如擂鼓。-------------------- 喜欢=====================朦胧的白雾袅袅升起,古怪的苦味弥漫在御药房,几个小宫女悄悄捂着鼻子,手中的扇子摇得飞起。韩素立在药架前:“郭太医,太医院可有什么药材能安神助眠。”“自然是有的。”郭太医毫不犹豫道,末了又拧眉:“不知韩姑娘要这药是……”“我自己用。”韩素微笑道,“这几日总是睡不好,麻烦郭太医了。”郭太医一愣:“……好,下官这就为姑娘抓药。”说罢,他转身钻入药架,木架子开开合合地响了两声,颇具节奏感。韩素看着他熟练地抓药称药,而后将捣碎的药材放入黄纸中,眼看就要包起来。“郭太医。”韩素望着那堆小山高的药材,眸子很淡,“我不过想做个香囊,这些太多了。”郭太医动作一顿,看看手中的药材,踌躇道:“姑娘拿着吧,多做个香囊总比浪费好。”说罢,他三两下便将药材包好,用一条白绳扎了塞给韩素,面露难色:“姑娘,这都快一日了,解药……”“就快好了。”韩素微微一笑,往外瞥了一眼,“过会儿便给陛下送去吧。”“诶,好好好。”郭太医心中的弦松了一半。话音刚落,外面的小宫女就扯着脆生生的嗓子喊:“姑娘,药好了!”韩素拿起药包,冲郭太医微微颔首:“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劳烦太医走一趟。”“诶。”郭太医躬身道,“姑娘走好。”太医院外寒风凛冽,像是要将人生生割去骨肉。韩素眯了眯眼睛,抬眸便看到了某个乖乖等她出来的小狼崽子。季白檀挺身立在簌簌冷风中,如松如柏,见到韩素的刹那,暗淡的双眸亮起一道光,像是冬日的融融暖阳。他快步行至韩素身侧,嘴角轻微的弧度还没落下,便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药包。于是那抹弧度转瞬即逝,季白檀嘴角耷拉下来:“你病了?”韩素看着季白檀被吹得通红的脸微微蹙眉:“让你等着你就真吹了半天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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