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潇小口小口地呼吸着,面色苍白。“其实也没做什么,无非是把他捆了,和十几个男人扔在一个屋子。”顾裴愉悦道,“仅仅一个晚上,出来后听话得要命,要干什么就干什么。”韩潇潇脑中嗡嗡作响,掩在心底的恐惧被掀开一角,张牙舞爪地要将她拉入地狱。她只看到顾裴嘴巴开开合合,却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顾裴指尖猛地用力:“你想试试吗?”疼痛像闪电骤然蔓延全身,韩潇潇短促地叫了一下,即刻从识海中脱离而出。她瞪大双眼,胡乱叫道:“滚开!”顾裴眯了眯眼睛,恍若未闻。“放手!你会遭报应的!”“别碰我!出去!”异香似乎浓了起来,韩潇潇莫名感觉很热,头隐隐发疼。周宁从小教导她礼义廉耻,将她培养得冰清玉洁,她并不会吐脏字,搜肠刮肚一番,也不过就是“混蛋”“流氓”。顾裴听得津津有味,像是在看一场闹剧。异香越来越重,几乎熏得人作呕,混乱中,她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只记得自己狠狠说了一句什么话,身上那人突然停了动作。天花板上印着血色骷髅头,有大有小,似乎要从画中跳出来,将她拽入地狱。韩潇潇激烈地喘着气,身上一轻,她像是从云端坠地底,陡然清醒。顾裴箍住她的下颚:“你说韩素?”韩潇潇愣然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来自己最后说的一句话好像是……“我姐姐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说我险些忘了。”顾裴意味深长道,“相府嫡女,准太子妃,也不知会不会比你还敏感。”韩潇潇难以置信:“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不想让我动你吗?可以。”顾裴低低笑了一声,“拿韩素来换。”“不行!”韩潇潇激动道,“你不准打她的主意!”她忍着酸痛跪在床上,死死揪住顾裴衣服,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眼角:“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但她这番动作不知戳到了顾裴哪根神经,换来了一个艳红的巴掌印。顾裴沉着脸居高临下:“你在这儿演什么姐妹情深。”韩潇潇将喉咙中的血沫咽下,不住的懊悔如雪崩般埋住了她。她低低咳嗽两声:“你抓不住她的。”“是吗?”顾裴挑挑眉,“你不知道她就在鬼市吗?”短短一句话,却像闪电般劈头盖脸地落下,从天灵盖砸入心腔,韩潇潇骤然抬头。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自心底升腾而起,如熊熊烈火遍布山野,痛得她灵魂都快被融化。“只有你被蒙在鼓里。”顾裴眼神怜悯,“啧啧啧,真可怜。”韩潇潇嘴唇翕动两下:“你在骗我。”“这有什么可骗的。”顾裴笑着拍拍她的脸,戏谑道,“你是不相信,还是……不敢相信?”韩潇潇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顾裴像是得了趣,慢条斯理地往她心口划刀子:“是不敢相信纯洁高尚的姐姐会来鬼市,还是不敢相信她与我们是一丘之貉,亦或者是……”他顿了一下,目光讽刺地将她从头碾到脚。韩潇潇尖声道:“不要说!”不要说!她不想听!但那把刀最终还是刺入了她心腔。顾裴箍着她下巴,唇齿间像是淬了毒,满怀恶意。“亦或者是不敢相信,你几近浑身□□地在台上被观赏、被评判、被嘲笑,像个牲口一样被拍卖的时候……她就高高在上地站在台下,冷眼旁观。”咚!有什么东西好像碎掉了。韩潇潇浑身虚虚地抖着,呼吸像带着刺,一抽一抽地疼。“嫡庶有别,她那样清高的人,从来都看不起你。”顾裴怜悯地摸着她的头,“不过居高临下地给你施舍一些情义,你就得像条狗一样爬过去,感恩戴德。”韩潇潇无意识地流着泪,像丢了魂一般,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你好好想想,她给过你什么,是真心待你吗?”顾裴温柔地帮她擦去眼泪,“上元节她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顾珊将你扔在天禧楼,今日她又为了明哲保身将你推入虎口,在她那里,你永远都是一颗弃子。”“你愿为了她牺牲,但今日在这里的若是她,你猜她会不会像先前一样把你抛弃?”顾裴蛊惑道,“我花一千万将你买下,我们才是一起的。”他方才还在恐吓人,这会儿又变得柔情似水,跳崖式的情绪变化几乎让人汗毛倒竖。顾裴帮她抹去眼泪,“你好好想想,这样自私的一个人,值得你去保护吗?”心底的恐惧与迷茫总算崩塌,顾裴的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潇潇将自己缩成一小团,猛然大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乖,不哭了,不哭了啊。”顾裴眼底划过一丝戏谑,将人搂进怀里,“你只需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就能让韩素经受与你一样的痛苦。”“她不是总自诩清高吗?不是总仗着自己是嫡女不将你放在眼里吗?你既已身在地狱,为什么不将她也拉下来?本就是她欠你的。”顾裴贴在她耳侧,“看她坐高台,一辈子将你压在地底,你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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