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说爱我?”韩素出口的话字字戳心,“你那不是爱。”“你放屁!我……”“你那是敬仰与欣赏,顶多夹着一丝喜欢,和爱不同。”韩素很浅地勾了勾唇角,“我能感觉到。”“何况我已有了心怡之人,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并不值当。”韩素往远处望,捕捉到了韩潇潇身上的那抹孤寂,她拍拍楼离伽的肩,“时候不早了,一会儿天气得凉了,启程吧。”-------------------- 傀儡=====================十月,另外九个鬼市驻扎地被连根拔起,昭康帝耗费大量国库钱财将受害者妥善安置,一时间人人称其为明君。但那些鬼市邀请的来客,不知何种原因,竟被忽略了过去。同月中旬,外出近半年的丞相嫡女与太子同回京城,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天机观的许道长亲言,天降意外之喜,季白檀与韩素相冲的八字已转为相配,往后韩素身边不用再伴个随身侍卫。这当然是韩素胡诌的,她师父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管收不管教,一年到头能见个两三回就谢天谢地了。但很明显,许言初这三个字极具说服力,他人都不用露面,只需韩素代为传话,众人就信了个十乘十。鬼市被铲除,又恰逢春节临近,双喜临门下,昭康帝特赫各地驻守回京共庆佳节,其中自然包括镇南关的长安侯与西凉州的顾珊。伴随着逐日降低的温度与簌簌寒风,一众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十二月中旬回到了京城。韩素如实将韩潇潇的事告诉了父母,韩光只皱眉骂了句“胡闹”便没了反应,反正他从来也对女儿不上心,赵姨娘攥着帕子忧心忡忡,韩素安慰几句便也过去了,反应最大的是周宁,罚韩素连跪了一宿,跪完后更是连句话都不愿和她说。韩素知道周宁向来喜欢韩潇潇,自己受罚也是意料之中,她没多在意,拍拍衣服就去找将军府找顾珊。只是她来得不凑巧,刚一进门便听见大院传来的喧闹,隐约夹着顾裴的说话声。哦,对了,前些日子昭康帝念及顾家的功绩,特允顾裴回家一日,与自己的血亲做最后的告别。虽说是告别,但将军府也就那么几个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除却干活的下人,便只剩下顾珊与侯爷夫人。侯爷夫人姓易,早些年是戏院里的花魁,在秦淮河畔献唱时与长安侯一见倾心,此后便顺理成章地嫁入将军府,生下了一儿一女。听闻儿子是鬼主的消息后,她将自己闷在屋里三天三夜,出来后一双眼睛红肿不堪,却还是毅然决然地摔了为顾裴打的长命锁,对外宣称断了母子关系,此后生死不再见。因此,现下将军府愿意见他的人,就只剩下顾珊。
她倒也不是心软,相反,她心肠比父母更硬些。长安侯与易夫人尚且能以不再相见为借口掩饰内心的不舍与苦痛,她倒好,偏要和人见面再嘲讽着骂上两句。大院的声音嘈杂又模糊,不知谁摔碎了什么东西,哗啦一声响,顾珊的声音陡然尖锐。“他没给过你机会吗?小时候他天天拿着长枪跟你pi股后面要教你,你满脑子都是玩,五六岁才勉强识字,再大一点就拿着钱花天酒地!就你委屈就你有理,捅了篓子不知道自省只知推卸责任,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滚去地狱忏悔吧你!”咒骂声逐渐高昂,顾裴也动了火气,冷笑着口无遮拦。“我是比不上你这位大将军,谁知道你的军功怎么来的?不就是舔着韩素求人家帮你吗?你以为她多清白多高尚多有能耐,暗地里还不是用身子伺候人家?快被人干爆了才领了兵吧?否则她一个女人,凭什么得到承认!”韩素离开的脚步一顿。她虽和顾珊关系好,但毕竟是外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她断没有插手人家家事的道理,本想着先行离开,但现在……恐怕不得不插手了。顾小将军难以置信,这番“高论”像道闪电,哗啦一下从她头顶劈过,直劈得她头晕眼花怒火冲天起。她四下望了一圈,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就要砸下去,刚举起来,腕子便被人抓紧。“放开!本将军今天非打死这个败类!谁不要命了敢拦我……”瞥到那张脸的刹那,顾珊骤然失声。韩素拍了拍她的头:“松开。”窜天而起的怒火被韩素随手拍了下去,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小将军缩了缩脖子,手上力道一松,木棍便“啪嗒”一下落在了地上。“你……你怎么来了?”顾珊开口时竟有些结巴,“也没人通传啊。”“我不让他们传的。”韩素放开她手腕,淡淡道,“才半年不见就学会打人了?”顾珊最怕她露出这种表情,偏偏还死鸭子嘴硬:“要你管。”说完还低声补上一句:“而且明明是他活该,谁让他……”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小声,韩素没听清,但也能猜出大概。“因为他说我坏话?”韩素好笑道,“那么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抬眼瞥了眼顾裴,对方穿着薄薄的囚犯服,双手双脚束着铁链,赤着脚,再也没了昔日的高傲样。他立在原地,头发像是好几天没洗了,又脏又乱,脸上不知抹了什么黑不溜秋的东西,唯有那双眼睛,依然透着阴鸷与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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