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这呢,别怕。”
他反反复复地强调着,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
诸伏景光在他怀里重新睡过去,而诸伏流辉睁着通红的眼睛等待警察的到来。他想起来自己只报了警,却没有通知高明,还在夏令营的高明好像明天就能回来了,他该怎么跟高明说家里发生了什么?
他总是忍不住去想自己看见的场景,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给爸爸妈妈盖上被子,虽然是夏天,但是地板上还是很冷。
他又想爸爸妈妈好像已经死掉了,死掉的人还会觉得冷吗?他们自己就是冷的,诸伏流辉之前试着摇晃他们,摸到的只是冰冷冷的皮肤。
如果没有呼吸变得冰冷不再能跟他说话就是死掉了,那小怪物是不是也快要死掉了,他刚才好像已经不能说话了。
诸伏流辉更加用力抱住诸伏景光,确认自己怀里的人还是温暖的,还有胸口的起伏和呼吸。
过了不知道多久,警察来了。
诸伏流辉警惕地打开一条门缝,隔着窄小的缝隙让警察出示证件。
从确认身份到现场搜集资料到录口供,诸伏流辉一直站在房间门口,他不动,也不许警察进去。
直到警察提出要带诸伏流辉去警局过夜,家里发生了凶杀案,怎么想都不可能放任小孩子自己在家里待着。
诸伏流辉犹豫了一会,才转身进屋把诸伏景光抱出来,他让警察小声说话,不要吵醒诸伏景光,并且一路上拒绝了许多次警察主动提出的帮助。
他不想把诸伏景光交给任何人。
可最后诸伏景光还是被交给了其他人。
诸伏高明想要留在长野,守着父母曾经在过的家。诸伏流辉和诸伏景光会由东京的亲戚领养。
诸伏景光因为直面父母受害的第一现场,受到了极大的心理刺激,不仅失去了那天晚上的一些记忆,还患上了失语症,只能茫然地睁着蓝色的猫眼,艰难地用口型和手势跟其他人表达自己的想法。
愿意收养诸伏流辉的亲戚不想带一个看起来就麻烦极了的诸伏景光,愿意收养诸伏景光的亲戚没准备养两个半大不小的男孩子。
诸伏流辉抱着怀疑观察了愿意收养诸伏景光的那对夫妻许久,最终主动找上去,他在那对年轻夫妻错愕的视线里跪在地上,脑袋沉沉地压在手背上。
他把诸伏景光拜托了出去,自己跟着另一户家庭离开。
诸伏流辉从来不是个常规意义上的乖孩子。家里突发巨变让他变得沉默,但是那些骨子里的不安分和叛逆并没有消失。他违反校规和法律去打零工,旷课跑去找诸伏景光,把攒下来的钱塞进诸伏景光的小书包里。
诸伏景光跟他比划自己不需要,给他看养父母准备的零钱包,里面有各种面值的硬币,足够他买点零食再给诸伏流辉买瓶汽水。
诸伏流辉气得打他,下手不重,只是气势汹汹地抬手,然后轻轻敲在诸伏景光的脑袋上。
诸伏景光捂着脑袋傻笑,笑一会儿又屁颠屁颠地跟上诸伏流辉,抓着他哥的手晃一晃。两个人就像曾经那样,牵着手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只不过诸伏流辉现在会提前松开手让诸伏景光自己走回家,他在后面看着。
那现在并不是他的家,诸伏流辉不方便跟过去。诸伏景光看起来被养得很好,笑得挺开心,脸上也长了点肉,诸伏流辉不想让自己的出现给这个家庭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后来诸伏景光交到了朋友,一个金发黑皮的臭脸小孩。诸伏流辉偷偷跟在两个人后面,看着这个臭屁的金发混血儿和他印象里傻乎乎的弟弟一块儿跟别的小孩儿打架。
另一堆小孩挺没家教,骂那个金发的是怪胎,还骂自己的小怪物是哑巴。诸伏流辉蹲在天桥上看着没插手。得让自家小怪物自己解决才行,不然他管的了这一次管不了每一次。
最后是金发怪物和哑巴怪物打赢了,两个小孩儿牵着手一块跑去买冰棒。诸伏流辉撇撇嘴,从天桥上跳下去,拦住另一堆欺负人的小孩,又挨个儿揍了一遍。他扒了这堆小孩的裤子,拿手机拍了他们光屁股的照片,威胁说再让他看见干欺负人这种事,就把照片打印出来贴在学校的公告板上。
真正的坏小孩诸伏流辉拍拍裤子看了眼时间,发现今天晚上的零工估计要迟到,气得在某个光屁股上又踢了一脚。
诸伏景光那个金发的朋友让他解开了心结,能够重新发出声音说话。他给两个哥哥打电话,兴冲冲地说自己交到了朋友。诸伏高明说了什么不清楚,反正诸伏流辉是嗯嗯啊啊地敷衍应着。他正在编小故事,打算投稿到一家少年刊上,被采用的话可以拿到一些稿费。
诸伏流辉准备去一家寄宿的私立中学,那里离诸伏景光更近,教学资源也更好,就是学费有点贵,他不打算靠养父母掏钱,自己能解决这种事情,稿费那点收入不过是用来跟养父母解释自己的金钱来源而已。
诸伏流辉应付完声音里止不住往外飘着开心的诸伏景光,叹了口气烦躁地转着手里的水笔。
交到
百合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