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在西蒙娜温暖的怀抱中,洛西芙渐渐失去了意识。……再睁开眼时,她站在一片虚空之中。洛西芙便知道——她并没有真正地醒来。这应该是梦里。面前,是一棵巨大无比的白蜡树。那片宽广的树荫,几乎可以遮盖一座村庄。据说,世界最初诞生时,只有一棵白蜡树和一座花园。那棵白蜡树便是连接整个地脉的世界树。它的根系遍布大地之下,其他所有的白蜡树,都是从那棵母树的根系上生长出来的。洛西芙与那棵大树面对面。大树缄默而无言。她轻轻开口:“「母亲」……?”没有回答。她继续说:“为什么呢?”没有回答。按照史料记载,造物主在创造世界的那一天就已经死去了。意识大概也不会存留。「母亲」,不会给予她应答。所以,即使眼前这棵正是那棵创世之初的白蜡树,也没什么。它只是一棵白蜡树。洛西芙缓缓走近,用手触摸着大树。……树是热的。甚至是滚烫。洛西芙感觉指尖被刺了一下,顿时拿开。随着虚空的晃动,那棵树开始泛黄、落叶、变得枯槁。树根扭动起来,变成黑色荆棘,像蛇一样缠绕上洛西芙的身体。她张着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荆棘刺入。四肢如同被灌注毒液,完全僵硬,无法动弹。不过片刻,她便被荆棘包裹,直到最后一丝视野也消失。……洛西芙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地牢的石砖顶。火光扑朔迷离。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喘息,满头是汗。红发如同血液,黏在额头和脸颊上。见她醒了,夏莉连忙拿毛巾给她擦拭:“圣女大人,别担心,我们在这里呢!”洛西芙紧紧握住她的手腕,浑身颤抖,睁大了眼睛,却没能说出一个字。“……”她一下子又栽倒了下去。那头又长又密的红发,像溅开的血液,也像极度绽放的玫瑰花,被压在身下。
纤细的脖颈、锁骨上也都是汗水。夏莉轻声安抚着她,用毛巾小心翼翼沾掉。西蒙娜坐在一边,将矢车菊干花握在她的手中,又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口中念念有词。那是简单的安抚灵魂的咒语,帝国的魔法师都会用。这是洛西芙成为圣女后,带来的治愈魔法中的一种。洛西芙就这样僵硬地躺了好一会儿。直到西蒙娜念完了全部的咒语。其实,这对她并没有什么用。洛西芙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回过神来。留意到她的双眸渐渐重回光亮,夏莉趴在床上,搂住了她。“圣女大人。”她说,“做噩梦了吗?”洛西芙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眼神在夏莉和西蒙娜的身上回转。明白她的意思,夏莉解释:“是西蒙娜小姐把您带回来的。那个时候,您已经晕倒了。”洛西芙眨了眨眼睛:“……这样啊。”“别担心。”西蒙娜柔声,“我没对你做什么。”洛西芙:“我知道。”“那本预言书呢?”她问。西蒙娜笑了一下:“被烧了小半部分,不过不影响。况且,在把它带给你之前,我已经背下来了全部的内容。”洛西芙扯了扯嘴角作为回应。“你梦见什么了?”西蒙娜问,“出现在你身上的梦境,不同于一般人,应该引起重视。”洛西芙:“……”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很显然,西蒙娜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相信。但是,她还是摸了摸洛西芙的额头,说:“那么,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洛西芙问:“你要去哪儿?”西蒙娜站起身,已经重新戴上了假发。“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她说,“虽然我背叛了魔法师塔,但是,总归还是要装装样子吧?”“——至少,在那之前。”“在那之前?”洛西芙说。西蒙娜抬眉:“你需要我彻底说出来吗?”洛西芙笑了笑。“我会尽量提供城堡传达给魔法师塔的所有动向。”西蒙娜转过身,“你晕倒的时候,这位……先生,已经带着我看了一圈地牢。其中缺少的药物等资源,会送来的。”她说的是夏莉。洛西芙默许了:“嗯,在外小心。”西蒙娜无奈笑着,点头。“再会,我的妹妹。”她说。说完,西蒙娜便拉上斗篷的帽子,离开了地牢。隔壁又传来伤员的痛呼,夏莉亲了亲洛西芙的额头,便忙不迭先跑过去了。洛西芙依旧躺在床上。因为燥热,没有被褥,衣裙不整,胸口大腿都凌乱敞开。白雪般的肌肤,在火光下晃动着暧昧不明的光泽。她只转了转眼珠,看见靠在一旁墙角阴影处的摩勒塞格斯。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堪堪塞在那个角落,抱着双臂,注视着洛西芙,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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