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想,有没有可能自己开一座动物园。”女孩被他打断思绪,脸上还泛着淡淡的粉红,不自觉将笔头放到唇边咬了咬。奶奶的存折上还有钱。如果她能够把乐乐动物园买下来,她一定好好经营,将它经营成一座“适合动物们”的动物园。她粉嫩红润的唇咬着笔头,似乎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男人视线在笔头和红唇交汇处盯着看了两秒,心头蓦地一跳。如果她咬的不是笔头,而是。。。男人闭上眼睛,强行打断发散的思绪。是他想得太远。她的小脸很漂亮,唇也很漂亮。他不舍得。“经营动物园很累。你还是安安心心上你的班。”男人将书放回她膝头,揽住她肩膀。她这么小个人,cao心那些做什么?经营一座动物园可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容易,人事,财务,法务,这些都够cao劳的了。她么,就安安心心地每天喂喂熊猫,抱着滚滚玩一玩就好。女孩嘟了嘟唇,没接话。什么都说累。婚礼策划怕她累到,全程交给徐正阶,她说要开动物园,他也说会累。那按照他的意思,她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她才不要什么都做不了。迈巴赫行驶着,很快到了梁公馆。梁公馆是梁家老宅,梁家祠堂所在之地。周萱走进梁公馆,这是一座典型的蕴含东方美学意境的府邸,处处透露着安逸、安逸、古朴的气息。置身其中太久,却让人有压抑感,只有廊亭外两株花木透出旺盛的生命力。梁公馆早些年还多人住,自梁岱山暮年之后,梁西元、梁津、以及一些别的旁枝,也陆陆续续地搬了出去。只是每日有人洒扫庭院,擦拭灰尘,走动的仆人让这里多了一点人气。正厅的正位,坐着梁岱山,侧位则是梁西元。让周萱没料到的是,梁牧也来了,坐在梁西元的对面。看到周萱,梁牧还礼貌地起身,和她打招呼,叫她一声“大嫂”。被叫成“大嫂”,周萱有点儿脸红。拜托拜托,她今年才20岁耶,经常被黎若昭调侃称“乳臭未干”的小萱萱,但是就已经有人叫她“大嫂”了,还是一个看着比她年长不少的人叫的。梁岱山的轻咳,将周萱的思绪打断,注意力也重新回到了老爷子身上。梁岱山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他没有坐在八仙椅上,还是坐着轮椅。周萱注意到,梁岱山的小臂依旧用同色的松紧带绑在轮椅上,不让小臂垂落下去。仆人将茶端上,梁津带着她给梁岱山奉茶问好,梁岱山的嘴唇颤颤巍巍蠕动半天,最后冒出一句。“你们都大了,老人也老了。”
周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对着老爷子拘谨一笑,也不知道以老爷子目前的清醒程度,还记不记得她就是十几年前,坐在他膝头的小姑娘。梁岱山身后、一直负责贴身服侍梁岱山的总管彭伯,从口袋中掏出一只大红封皮,鎏金面儿的红包,双手递给周萱。周萱懵懵懂懂地意识到,这就是老人家给新妇的红包,便也双手恭恭敬敬地接下了。梁津的爷爷会接受她的,对吗?他看起来,也不像知道她目前在动物园当饲养员的样子。周萱并不为自己的职业而感到不好意思。但她也知道,如果梁老爷子再年轻一些,身体再好一些,以他那旺盛的控制欲,他应当不会容许梁家的媳妇从事如此普通平凡的工作。拜见了梁岱山后,紧接着要见梁西元。“姑姑。”周萱恭谨地跟着梁津叫“姑姑”,梁西元点了点头。那光滑如一颗板栗的发型,几乎一动不动。继梁岱山给了她一只红包后,梁西元也给了她一只红包。梁西元给的那只红包,只比梁岱山的那只薄了一些,摸着沉甸甸的,封面印着“龙凤呈祥”的烫金印花。给两位长辈敬茶之后,就到祠堂拜见梁家列祖列宗了。祠堂里。袅袅升起檀香的气息,周萱接过彭伯递来的三根线香,线香燃烧,散发着一种清冷的、含尘的烟气。在这样的烟气里,周萱偷眼看见梁津。不知为何,她觉得,梁津一跨进梁公馆,整个人就变得肃穆、内敛了起来。此刻,他也是面无表情的。她猜,梁津或许在这里有过并不快乐的童年时光。女孩亦步亦趋地跟着梁津的动作,把三只并拢的线香插入半尺高的香炉里。烟尘缭绕之间,女孩瞥了一眼香炉前的牌位,上面法度严谨的字体写着“梁洵东”。梁洵东。这个名字,女孩觉得很熟悉。她也注意到,梁津在“梁洵东”的牌位前,停留的时间格外地长。 梁公馆在袅袅升腾的香灰烟雾里, 女孩终于记起,梁洵东,不就是梁津的父亲么。二十几年前, 梁洵东是蜚声海城的人物,也是小报里各种各样花边新闻沾身的存在。一个花花公子、招蜂引蝶一样的人物。女孩不由得庆幸, 幸好梁津和梁洵东不一样。如果梁津像他爸爸,那无论他对她再好, 她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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