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嫮才走到警戒线旁边,就看见史俊火急火燎从黑乎乎没门的楼门洞里冲出来,一看见她双眼就是一亮,咋咋呼呼大叫出声:“哎呦头儿,你可算是来了!快点快点,就等你了。”发现尸体的地方位于板楼楼层最外面的天台。脚才踏进楼门洞没几步,曲嫮迎头便感受到一股经年不散的潮湿混合霉腐气息扑面朝自己袭来,阴冷冷的寒气沿着衣服的缝隙争前恐后往人骨头缝里面钻。曲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问:“这里怎么这么阴,都没人住吗?”走在她前面的史俊当即回应:“怎么没人住,根本就是人满为患。每个房间里都住满人,有些屋子里还是合租,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曲嫮听完点头没再吱声,大概可以知道楼里面住户不少鱼龙混杂。整幢大楼足足十一层,建造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楼道黑乎乎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落满尘土堆积如山的杂物,走路好像走钢丝,随时要垫着脚尖仔细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稍微一个不留神就难免被绊倒。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楼梯,居然还有电梯间。为了能尽快上楼曲嫮选择电梯,残破不堪的电梯年久失修,梯厢里面的漆皮斑驳剥落,运行起来发出咔咔、咔咔瘆人的怪声。出电梯一条贯通整条楼道的长过道,过道外侧靠近窗户的位置悬挂着各色衣物、床单,万国旗一般。过道内侧一扇扇老旧的黄色木板门,有几道木板门外另外套有旧式栅栏状防盗门。沿着过道一直走到头另外有半截楼梯,沿着楼梯向上推开一扇斑驳铁门这才算是顺利爬上楼顶天台。曲嫮爬上天台时候天台上早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手,后脚跟还没来得及站稳,曲嫮就看见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男人急吼吼朝自己招手,“曲姐,这边这边!”曲嫮没敢耽误,脚步匆匆径直朝他那边绕过去,待走近一眼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瞳孔骤然收紧心脏顿时狠狠扭成一团,怒气一股股往天灵盖上撞,饶是她见多识广这个时候也不免拧紧眉头,抑制不住的从心底泛起阵阵恶寒。干刑侦工作这么多年,曲嫮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场面……楼顶天台破烂不堪, 地面铺设的隔热毛毡早就烂掉,斑驳破损的毛毡下露出脏呼呼的水泥楼板。垃圾、废物、包裹着破布的管道杂乱无章的充斥着本就不大的空间。从进入天台的第一刻起曲嫮就意识到,自己这一回怕是来的太晚, 经过大量往来人员的踩踏,想要从天台上提取到犯罪嫌疑人脚印已经变成一种奢望。
但即便如此还有不少技侦们来来回回忙碌手机指纹、脚印之类的现场物证。曲嫮觉得吧……忙也是白搭, 估计是瞎忙一场。不过她倒也不会干扰其他人工作,小心翼翼穿过人群, 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受害者尸体上面。天台背阴处的地面上流淌着一大滩早已干涸的血迹,血泊之中一名女性赤身裸~体躺在水泥地面上,四肢被扒开, 两只手臂高举在头顶, 两只手腕用女士长筒袜捆绑在一起, 头脸部位被一条女士内裤套住, 全身上下布满被钝器重重击打后留下的痕迹。而尸体的胸前则另外放置有两枚暗紫红色东西。为了能更距离查看,曲嫮很快蹲下~身子。等到看清楚那两枚暗紫红色的东西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心里面骂了句脏话, 同时用带着手套的手按压了下尸体上面的尸斑。之前看到的东西原来竟是两颗被齐齐割下的□□。布满血痕失水干瘪的□□突兀的放在死者灰败的皮肤上, 突兀的就像是两只睁大的、充满嘲笑的眼睛。除此之外死者身体以及四肢处分别有几处刀痕,伤口都不算很深,大腿根部和膝盖处分布有几处皮肉破损,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一般。而最令人觉得费解的是,在死者□□的腹部用暗红色的血字“cao”,而在死者一条大腿上则同样用鲜血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你们别想找到我”,另外一条大腿上写着“你们别想阻住我”。许杨站在一旁忿忿不平, “头儿,这凶手够嚣张的啊, 还别想找到他,别想阻住他!”曲嫮冷着一张脸,一个念头疯狂的在她的头脑中盘旋,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会是真的——假如说血字真的是凶手所留,那是否意味着凶手还会再继续作案?当然在没有得到任何确凿证据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推测。曲嫮的目光渐渐沉下来,随即注意到死者头部挨近肩膀的唯一一闪,凑过去看才发现竟是一只闪闪亮的耳环。而在死者头部另外一侧,也同样摆放着另外一只相同的耳环。这是……曲嫮扭头问身后的史俊:“案发现场都拍照了吗?”史俊点头:“都拍了。”“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一对耳环都要照下来。”史俊点头,边安排技侦拍照取证边问曲嫮:“头儿,有什么想法的现在?”曲嫮沉默片刻才冷冷吐出一句话出来:“变态,凶手就是个十足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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