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伸手抱住了喻枫。“没有。”她说。边月很喜欢喻枫家的客厅。凌晨四点,边月坐在喻枫家的沙发上,望着窗外喧嚣的霓虹灯光,空旷的客厅什么声音也没有,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冷风悄悄缠上边月白皙的脚踝,纤细的脖颈。世界在此时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希望时间永远停在此刻。困只是想逃离的托词,她知道,她根本睡不着。只要一躺下,一放空大脑,就不可避免的想到父母,想到过去,想到永远逃不开的原生家庭。玩手机也好,看着不停变幻、闪烁的灯光也好,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即便身体已经疲惫的力气全无,边月还是不允许自己睡过去。睡一觉就好了。其实不是的,没有人比边月更清楚,睡一觉什么都不会变好,只会被无穷无尽的噩梦缠绕,第二早上起来,糟糕事仍然糟糕,什么也不会改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睡,只有一直清醒,一直想着其他事,那些讨人厌的东西才会放过她片刻。后来想喝水,一只脚伸下去,与冰冷的地板亲密接触,没有找到拖鞋的踪影,不知道被她踢到哪里去了。没有开灯,光线不够充足,也就懒得弯腰去找。她摸索着走到吧台,找到玻璃杯。脚底传来的凉意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发抖,接了半杯凉水,即将送到口中时手不合时宜的抖动,“哗啦”一声,玻璃杯在地上四分五裂。有些细小的玻璃碎片溅到边月脚上,没什么感觉,然后水在地上漫延,浸透脚底。边月蹲下去,想处理一下碎掉的玻璃,才捡起一片大块的玻璃碎片,灯就被打开了。她还没有看清喻枫,喻枫就已经快步走过来将她抱起。“有没有受伤?”语气很着急,眼底有关心,有后怕,还有边月看不懂一些小心翼翼。她摇摇头,手上还捏着那片玻璃,她说她不小心把杯子摔碎了,喻枫把她放在沙发上,拿走了她手上的玻璃,问她为什么又不穿鞋,边月说没找到。他想进卧室帮她找鞋,边月告诉他鞋在客厅里,喻枫脚步一顿。“找到了。”边月自己从沙发底下找出了拖鞋,穿好站起来,喻枫拉住她的手臂,问她干什么去,边月很奇怪的看着他,“去收拾玻璃。”“坐着别动,我去。”他对边月的态度忽然变得很紧张,边月感到疑惑,还有些熟悉。边月在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刚才给她妈发了一条今晚不回去住的消息,还没来及看到回复手机就被喻枫抢走了,现下再看,手机上有七八个未接来电,还有询问她在哪儿,让她快点回去的消息。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是等天亮在回消息吧,边月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扔开手机,忽然想起来为什么会对喻枫的态度感到熟悉了。因为类似的场面她前不久见到过,她当时还感慨喻靖对孙念禾过于腻歪。孙念禾生病了,喻靖对她多花些心思、小心一些无可厚非,那喻枫对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又没有生病。“去睡吧。”折腾这么晚,正好她也想睡了,边月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缓缓走进房间关上了门。在床上翻滚了许久,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根本没睡,身体比睡觉前更疲惫,头痛的厉害。天刚蒙蒙亮,应该睡的不久,想用手机看看时间,一动,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着,身上还有一股并不使人难受的重量。先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头,喻枫半个身子躺在床上睡过去,一只手搭在被子上,一只手紧紧抓着边月。手抓的并不紧,边月轻轻把手抽出来,还没有其他动作,伏在床上的喻枫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把边月的手握回去,猛地抬头,对上边月清明的眼睛,紧张道:“你想去哪儿?”像是睡蒙了,紧张的神色却莫名透出一丝可怜,像害怕被遗弃的小狗,边月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哪儿也不去。”“冷吗?进被子里来。”“……”喻枫傻愣着不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边月没好气地说:“都有胆子半夜爬床了,现在还在这儿装什么小白兔!”“我那是……”话还没说完,边月掀起被子“啪”的一下盖到了喻枫头上。喻枫气急败坏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脸涨的通红:“你胆子怎么这么大!不知道男女有别吗?!”他的头发刚被边月揉过,又从被子爬出来,翘起几根呆毛,眼睛又鼓又圆,或许是因为刚睡醒,眼睛里自带一股水汽,显得又蠢又可爱。边月忍不住勾起唇角,凑近,轻柔抚摸他的脸颊。“因为是你才这样的啊。”一瞬间,室内的温度极速升高,被边月摸过的地方烫的惊人,喻枫连呼吸都忘了,只有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着,犹如擂鼓。半天不动,边月也觉得逗弄的有些过了,正想拉开些距离,忽然被扯入一个滚烫的怀抱。喻枫紧紧的抱住她,埋头在她颈窝,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别走。”腰部的手臂越缩越紧,湿热的气息打在脖颈上,痒,酥,麻,令边月无所适从边。她听见他的恳求般的低语,脸上是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温柔,她大抵知道为什么喻枫那么缺乏安全感,小幅度的拍打着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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