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珵从正统二年开始就在当翰林侍讲,而他陈循是翰林学士啊!这是自己人坑害自己人啊!“陛下——!”多可怜见的啊,陈循一把年纪的人了,此刻真的端不住什么文人风骨与才子矜持了,当场老泪纵横:“臣有什么能耐敢率群臣恭迎上皇啊!”他要是敢这么干,都不用别人,王文站出来就得把他给喷死。更何况,复立朱见深为太子,到底还有缓冲余地。但恭迎上皇?陈循可还没忘他在后世人口中,为了换太子,甚至干脆强迫王直署名的事情啊。他何苦这么转进如风改换门庭啊!徐有贞你简直非人子哉——!“还望陛下明鉴!”!“起来吧。”朱祁钰平静地开口,“朕心里有数。”【在稳住石亨并且确立了自己作为政变团体核心谋士的地位之后,徐有贞将武装夺门的策略进行了完善,并指出了必须得到堡宗的同意他们才能行动。十六日,作为都察院副长官的徐有贞在知晓了群臣奏疏将在十七日呈上之后,果断地表示行动的时机正在此刻。他通过恐吓石亨等人景泰将要逮捕他们,坚定了政变团体的决心,甚至运用自己一向擅长的星象之说为政变造势,在石亨等人多次踌躇之际都坚定不移地表示时机已至。事情的最后我们都知道了:政变团体带着私兵在内外策应以及宫禁不严的条件下成功混入了皇城,避免了和宫中禁军发生过多直接冲突,干脆地迎立堡宗至奉天殿,强迫文武百官举行复辟仪式。而等到复辟仪式结束,堡宗恢复了皇帝的身份,那么一切也就尘埃落地了。朱祁钰到底没来得及早点醒来。】“哦,星象之学这个时候都用上了是吧。”朱祁钰含着笑意点头称许着,他还没忘记徐珵当初鼓吹南迁之时的说法,这套谶言之术算是被徐珵给玩明白了。陈循看着他这副模样,脸都不由吓白了几分:陛下啊,您好好该生气该生气,这不怒反笑我是真的害怕啊!“陛下,臣请往后加强宫禁,严格出入。”王文正色着起身进谏,虽然政变团体有曹吉祥等人的策应,但是那么多人能成功混进宫城,很显然不是一句有内应就能说得过去的了。“现在的皇城,诸人往来径行,全无忌惮,甚至还能有带货物入内买卖者,实在不利于陛下的安危。”
这是他还不知道,以后明朝的宫廷能宽松到让皇太子被人给打了,要不然肯定会更加坚定的吧。“……嗯,王卿说的有理。”朱祁钰看着天幕出了会神,而后出声,语调都带着轻飘飘的感觉——他此刻已然没办法认真思考了,几乎全凭着自己的本能在行动。【南宫复辟的背后,还有很多争论不休的地方:比如堡宗在南宫的待遇到底如何,于谦在政变当天到底知不知情,群臣为什么放弃抵抗地那么容易等等等等。但那些都是后世人众说纷纭的争辩罢了,景泰朝的史料太混乱了,完美地展现了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堡宗和孙太后毫无顾忌地在废帝诏书之中指责贬低他“急征暴敛”“拒谏饰非”,曾经被他提拔的臣子转身一变斥责他“令臣民失望”。他的品格被抹黑,他的为人被质疑,他被废为郕王,赠谥号为戾,最后帝陵被毁,早逝的独子和皇后先后被废除徽号,杭皇后更是坟墓被挖掘,最后尸骨无存。他没办法做任何事情,因为死人不能复生,死人不能说话。】尸骨无存——?景泰朝的大臣只感觉一阵恶意如芒在背,使得他们浑身发毛般的难受:他们知道朱祁钰最后的下场,郕戾王虽然称得上侮辱,但到底算得上一句成王败寇,虽然痛苦惋惜还不至于恶心。可是废除徽号也就算了,一代皇后最后竟然落得个尸骨无存的地步——虽然他们猜出这位应该是母凭子贵后来才登上的皇后之位,可是也实在让不少人神情恍惚。至于吗——?他们在内心中发问。“烂了心肠的东西。”朱元璋冷着脸开口,满是不虞的火气。他不知道那玄孙和他老婆的感情如何,但简单带入了一下自己和妹子,已然感觉是不能深思的痛苦沉郁。天幕的光芒微微暗淡了下来。【朱祁钰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皇帝,甚至如果从政治手段上来看,他也算不上是一个完全合格的政治家。如果用高道德的标准来衡量他,那么他囚禁亲哥,废除侄子的太子之位,贬黜抵制自己立太子的皇后,怀揣着想要让皇帝的法统永远留在自己一脉的想法,对自己的生前身后名始终耿耿于怀难以舍弃。他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如果用政治家的标准去判断他,那么他不够心狠,不够冷酷,不够自私,没办法不管不顾其实与他并不亲近的亲爹的存在,干脆弑兄杀侄改立旁支,没办法不顾及朝堂衮衮诸公的谏言,干脆把所有的反对派下狱贬斥。他不是一个玩弄权谋的好手。】确实。朱棣在心里默默点头:他一路停下来,甚至都没听见什么锦衣卫的影子,可见他这曾孙行事太过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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