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因为消息泄露,遭到了孙綝的重兵进攻。手底下人劝他保全自己,不如跑到曹魏去过日子,他却留下了一句“我耻为叛臣”后,果断选择自杀。】“吕范,吕据……”喃喃跟着天幕念着两人的名字,甚至都顾不上改成表字,孙权的眼神有些恍惚,往昔故事瞬间又回到眼前,稍微染湿了吴主的眼眶。“我还记得子衡当年,在我当阳羡长的时候,我去找他办事,结果他一脸严肃地就用所有事情都要先禀报兄长这句话把我逼回去了。”“我当时还看他不顺眼,”他实在忍不住继续下去,口中的话讲着讲着,都逐渐变成了絮叨:“觉得更喜欢周谷一点。毕竟还是他用着顺手,愿意帮我把表面上的账给做平了。”周瑜很安静地听着,他知道此时的孙权不需要他的回应,只是短时间之内接受了太多的事,亟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将心中的思绪悉数吐露。“可是等到我真正坐到这个位置上的时候,这个原本应该属于兄长的位置上的时候。”他顿了一下,脸上带出了些无悲喜的空茫。周瑜猜他是想哭,因为他提到了那个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意义非凡的存在。而周瑜见过那样的孙权,知道他的内心到底能够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而有多么的痛苦。可是孙权最后还是没哭,仿佛是一种已然刻进骨髓中的,在面对孙策的事情上面,牢牢克制住自己情绪的,后天形成的本能,他的神色只是一派僵硬的恍惚。他早在孙策的榻前哭了够久了,久到张昭都不得不把他骂醒,为他擦干脸上的眼泪,强行把他扶上马,亲自为他牵马,向着原本属于孙策的手下展示新任将军的存在。“现在是你该哭的时候吗”——他还记得张昭那句语气称得上狂躁的斥责——他是有底气这样诟病孙权的。因为孙策对他来说的重要性,他有着足够的资格同样沉湎进悲伤。但是张昭没有,所以孙权也逼迫自己不允许拥有。“……我选择继续重用子衡。”因为他曾经是被兄长所庇护,可以被纵容,被允许只按自己的心意而活的弟弟。所以他可以只根据旁人对他的态度,而随意地表露自己的爱憎。可是当他真正成为家主的时候,他所有的思考都必须从大局大势出发:吕范处事秉公,所以重用。周谷阿谀奉承,需要远离。他好像天生擅长这样的举动,从容地将自己的爱憎坦率地表露,又能痛快地因为时势的更易而进行转变。这是他的才能,孙权从不否认这一点,也从不为这点而感到什么羞耻或者为难。但是当沉重的打击接踵而来,年轻的吴主握紧住身旁谋士的手汲取安慰的同时,还是会忍不住思念另一个同样能够给予他足够安全感,甚至更进一步放纵他的任性的存在。
“……吕据是个好孩子。”沉默着平复自己的吐息,孙权最后还是只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遮掩住自己真实的情绪。【而在晋灭吴之战中,东吴高级将领的战死率也是不正常的高。更有像张悌这样的存在,分明可以突围自保,最终却选择以身殉国。诸葛诞的儿子诸葛靓,在父亲据守寿春与司马家展开对峙的时候入质于吴,在父亲身死后出仕吴国做到了大司马之位,但在吴国灭亡后却终身不肯仕晋。哪怕他和晋武帝曾经有过旧情,姐姐也是琅琊王妃,他却耻于和司马炎再度相见,回到家乡后更是传闻不肯面向洛阳方向而坐。他自己给出的理由,是司马家和他有杀父之仇。但又何尝没有与他同僚的张悌当时,本可以和他一起离开战场,却选择留下报国,并且就在他眼前百步之外为晋军所杀的缘故呢?】曹cao:……好奇怪啊。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因为自己的直觉和后世人目前讲出的事迹的冲突:虽然听上去,那个诸葛诞好像是和司马家对立,并且曾经是他们大魏的人。有着诸葛这个姓氏的加成,看起来还挺忠心耿耿的样子。但是他怎么心里一这样联想就觉得别扭,觉得微妙呢?是因为那个琅琊王妃的问题吗,还是因为他儿子竟然曾经还和那个司马炎有旧情?一时摸不着什么头脑,但是曹cao犹豫几番之后,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默默按下不表。【插播结束,我们回到最开始那个,为什么我坚持刘禅乐不思蜀绝非保民论的问题上去。同样是被很快灭国,当国君的最后选择出城投降,孙皓对于司马家,乃至于整个西晋政权的态度就很让人大快人心了。最经典是阴阳怪气司马炎。不知道是不是司马昭当年让刘禅说出了乐不思蜀这种话的感觉实在太爽,让司马炎心中也暗戳戳想要效仿一下,还是因此给司马炎留下了亡国之君都不怎么硬气的刻板印象,孙皓投降之后不久就被带去和他见面。司马炎就很感叹地对他说,他在北边为孙皓设置他眼下这个位置很久了(即希望孙皓成为他阶下囚很久),心里很明显美滋滋地准备听孙皓违心的称臣。结果孙皓直接一句“我在南方也给陛下留了个这个位置”怼了回去,完全不吃他这套,把司马炎都整无语了。但是他还不甘心,继续想要羞辱孙皓,之后就让他为自己做尔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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