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季洋没遇到这个难题,但他明了以后会遇到,也试想过,“昧着良心找同妻,做不来。所以应该不结婚了,人活着又不是一定要结婚,活大胆一点,不要在意外界的看法。父母的想法,尽量扭转吧,不行也不能勉强。”他身处娱乐圈,若太在意别人的看法,那流言蜚语足够杀死他千万次了。他们都比她想得通透,道理她清楚,可眼睁睁看着自己身陷囹圄无法自救。“你不赞同我和陶戴文在一起,也不赞同我和周砚均在一起,那我到底该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她坐直了,感觉越来越迷茫。立琪摇晃杯子,冰块清脆碰撞杯身,“我从始至终都没给过你答案。”她从未明确告诉游星应该选a还是b,从头到尾只是在指引她倾听内心。局外人却觉得简单明了的情形,深陷棋局的人却迷茫不知前路。她重重叹口气,“晚上周砚均在我家楼下等了两个小时,我百思不得其解,他是什么意思。”这一句话,却是她内心掀风作浪的开端。立琪示意季洋:“你告诉她。”“余情未了。”季洋不知其因,但众人的果,倒差不差。“没告诉你的话,也说明没想再续前缘。”她的情绪像过山车,落在他的尾音。“我跟他真的没有一点缘分吗?”立琪挑眉,“我怎么知道,当真以为我是月老呢?”她又说:“随缘吧,别强求。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之间的问题,在于你,而不是他,”她追问“什么意思?”农历新年来得快,游星要回老宅过年。游厉一路提醒她不要甩脸,该喊就喊一声。游星心里不高兴,但也敷衍应到。保姆车上,小侄女爬到她的身上,奶声奶气说:“姑姑,妈妈说过年要开心,要喊爷爷。”游星扫一眼身旁的谭斯羽,懒洋洋回话:“知道了!”大过年,游家能聚在一起的就是游国勇和游厉他们以及游国良一家子。游国良是游国勇的弟弟,也就是游星的叔父,但鲜少联系没太大感情,游星只觉得是话多烦人亲戚。游国良现已退休,拿振亚的分红度日。有两儿一女,她都不熟。大儿子游伟毅在游家子公司,二儿子游明毅在国外定居,小女儿游心逸在振亚风险管理部门。总的来说,游国良也没能力,‘整个游家靠游厉’这话没掺水。游星进去看到游国勇后,未甩脸,笑着喊了声:“爸。”游国勇见她总归有个好态度,心情不错,笑着应下。他只知道闺女不大待见他,以为血浓于水,总有一天闺女能成熟。但他不知游星对他的恨意未有消减,当面喊爸,背地里却说他死了的程度。
大过年,游星动一动嘴皮子就能让众人得个安生年,喊就喊,她无所谓。游星帮忙游厉将伴手礼提进来,等游国勇和糖糖腻歪一番, “游悦可,走,带你去姑姑的房间玩。”游厉和游国勇坐一块,除了聊振亚,也无其他话题。游星懒得听,借口带糖糖去玩而逃离此地。她牵着糖糖一步步走上二楼,无论多少次来,过往的回忆都新鲜得像昨天的事一样,刺痛。游星带她去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布局未动过,整个房间都是粉白调,床是公主风,皇冠形床头,蕾丝花边床沿,就连床幔是浅粉色。房间很大,在朝外的方向是她的玩具区,她收藏的芭比娃娃摆满一整个柜子。游悦可每回都惦记这些娃娃,总问游星:“姑姑,明天可以过年吗?”游星以为小姑娘喜欢过年而已,后来听谭斯羽说才知小姑娘是惦记她的芭比娃娃,而只有过年她才来别墅玩这些。游星不忘提醒她:“糖糖要珍惜这些娃娃。”小姑娘记性好,点头,“糖糖知道,因为是奶奶买的对不对。”游星摸了摸她的头,“对,宝贝真乖。”她是在妈妈的严厉下长大,钢琴偷懒要被拿戒尺打手心,功课没完成不能看电视,周末很少能去游乐场。那时候她以为妈妈不爱她,夏知桐的妈妈会笑着给她买糖,会关心她鼓励她。那时候她怀疑过自己不是亲生的,为什么妈妈不温柔,为什么妈妈总要逼她上讨厌的特长课?后来她才明白,爱有很多种表达方式,严厉的爱也是爱。游母的爱却如水渗透方方面面,她喜欢芭比娃娃,游母带她去巴黎买。她喜欢某个动画角色,游母带她去追现场。她被欺负,游母牵着她的手找到对家去要说法。就连游母去世前,也将她们兄妹二人的后路安排妥当才有的其他想法。游星推开阳台的窗,白色纱幔随风缠绵。她撑着栏杆望出去,一片别墅区,每家的前庭后院都很大,所以别墅与别墅的间隔大,她目光所及是自家的后院,是游国勇无聊之际种的花草。楼下的嘈杂声传上楼来,应该是游国良一家子来了。游星假装不知,不想现在下去。今日是除夕,各个群在发红包。原谷的工作群里,红包不断,她翻到最上层,是周砚均开的头。她没领,点了右上角,找到退出群聊。退群只会通知群主,游星特意看了眼,群主是周砚均。而后她一一回复友人的新年祝福,看着置顶那人,消息停留的日子快一个月了。她点开在输入框打字: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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