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个互相都无法把目光从对方身上移走,好像有人用永久粘贴咒将它们的目光紧紧拴在了一起。斯拉文卡忘了她的开场白,她要问什么来着?她缓缓思索着,发现除了“食死徒”,在她脑海中几乎不剩任何词句。巴蒂走过来,身上散发着她熟悉的香水气味。斯拉文卡记得他拿了一张毯子,轻轻柔柔的裹住了自己。事情并未朝着本该发生的方向发展,斯拉文卡曾经认为她会朝他破口大骂,她会拼命的用言语攻击他,不计后果地挑衅,她们可能会打起来,疯狂朝对方身上砸东西。毕竟,他把她带走了,以完全让人无法接受的方式;他把她困在了这,让一群食死徒看着她,而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自己就是一个食死徒。毕竟,他说他恨透她了。所以他也应该跟她一样,想尽办法挑起争端,挑起怒火,想尽办法报复自己。可是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个沉默的拥抱,什么也没有。巴蒂抱住了斯拉文卡,她们静静地坐在床边,如同世界上仅存的两个灵魂,执拗地抱着对方残损的躯体。许久后,他松开了她,还是没说一句话。斯拉文卡察觉到他游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的手从身体一侧划到小腹,以很古怪的方式触摸她。最后,那只手轻轻跟她的握在了一起。“你想要见我。”这是个陈述句,听上去有点没头没尾。斯拉文卡抬起眼,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双眼睛应该过度使用了很长时间,看上去都冲着血;脸庞还是很瘦,雀斑在昏暗的环境下有些难以捕捉;下唇裂了一道口子,不知道是干的还是被打的。斯拉文卡还注意到他长了点胡子,这个特征跳脱出他往日的讲究得体,变得很新奇,让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一下。她做了一个错误的动作,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斯拉文卡看见巴蒂微微垂下了头,企图让下巴倚进她的手心,她听见他以几乎听不见的音量叹了口气,听上去是那么的悲哀,仿佛给她们的青春画上了句号。“别离开我了,斯拉文卡……别再离开我了。”巴蒂说。“但你是个食死徒。”斯拉文卡愣愣地说。他抬起头,长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然后毫无征兆的,巴蒂吻上了斯拉文卡。他吻的实在太用力了,不知道谁伤到了谁,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散开来。斯拉文卡迟疑的想要中断,巴蒂执着的侵占过来,让她不得不身体后仰,反而被对方压到了床上。斯拉文卡撑着胳膊,又往后退了一点,巴蒂一把抓住她的脚踝,重新拉回他的身边。
她看见他直起身,膝盖不重也不轻地压着自己一边的腿,布料摩擦的声音变得如此清晰,让斯拉文卡迷蒙的思绪想要起烧。她看见那层衣装下的肌肉,他变强壮了,比她们最开始熟悉彼此时,要强大的多。可能是这样,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吻也重的发疼,斯拉文卡扭着身体,想要逃避它们,换来了更强硬的禁锢。“为什么?”她含混不清地问。“什么为什么,”巴蒂似乎不太开心,他似乎总是不太高兴,“为什么我是食死徒?”“为什么你说你恨透我了?”她问,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纠结这句话,委屈包着痛苦和眼泪一起流了出来,巴蒂怔住了,斯拉文卡感觉他抓着膝盖的手在抖。可是下一秒,他用行动替代了回答,在斯拉文卡还没准备好承受时,他又把那些颤抖的叫用更深的吻终结了。斯拉文卡几乎没法呼吸,巴蒂太用力了,好像要把她的灵魂撞出去,她控制不住地战栗,后来支撑不住,双膝触上他的腰,这让巴蒂更加变本加厉的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迹。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斯拉文卡晕着头,在承受完他的泄愤后,又开始承受他的讨好。巴蒂摸过的地方像是着火一样的灼烧,斯拉文卡弓着背,最后难以抑制地啜泣起来。斯拉文卡胡言乱语了一串断断续续的话,慢慢演变成一句句“巴蒂”,她忘了那一切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一段冗长的沉默后,巴蒂的回答——“因为我该死的深爱你。”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很震惊,你们俩这次竟然没吵?! 重见塞尔温巴蒂走的时候肯定把帘子给拉开了,不然斯拉文卡不会被那些耀眼的阳光给打搅到。她全身都很酸痛,四肢好像幻影显形后分体了,从身体独立出去,不怎么听大脑的使唤,还有那些散落四处的红紫色吻痕,简直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斯拉文卡呆呆地望着激情留下的证据,两天来,她从未感到如此挫败。曾经她不止一次尝试过结束这段关系,依托着足够充分的理由,斯拉文卡很少对自己产生过怀疑。可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了。她本应在见到巴蒂的那一刻就义正言辞的做出决断,终结她们的恋情,在这之后的此生,她应该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她爱上的人是一个真真正正的食死徒。这样做才是正确的,而不是纵容他的索取,仁慈地用沉默代替立场,或者在确认他对自己的感情后,罪该万死地产生了那一丝“不如我们就继续这样”的念头。几声不太高兴的咳嗽中断了她的迷思,画框里的老太太不知何时回到了这间屋子,眉毛扬的高高的,斯拉文卡从她不太寻常的探究目光中推测,对方大概要对昨天晚上发表些负面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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