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你们写的笔记哦,你们的理解都很好,”第一场床戏之前,谢义把两个主角叫到面前,“对乔澜玉来说,寄托崩塌,她穿过冰冷的雨夜前来献身,是心如死灰、自暴自弃的。晏时英喜悦地享受自己的猎物,他顾不上再假装成一个温和体面的人,他要用他的热情、欲望和侵略感去占据乔澜玉的身心。乔澜玉第一次体会到性的快乐,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恶心,却又像菟丝花一样攀着晏时英,汲取温暖……”两人听着,不时跟谢义确认细节,很快副导演就过来提醒:“清场完毕,来看一看吧。”谢义在情色画面的表达上是个含蓄派,也不喜欢用演员露点来博眼球炒话题,所以两人身上还能留点布料。就是那效果实在有点好笑,崔乔看着宁昭同胸前那两点胶布,笑得差点滚下床。没穿裤子,也不能踹他,宁昭同骂了一句缩在被子里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崔乔还想嘴贱两句,谢义已经钻进房间里来了,调整摄像机的位置:“你们准备好了吗?”崔乔当即就老实了:“您看看行不行。”谢义左看看右看看,实在觉得崔乔下身那道具扎眼:“这个你不能戴哦,你穿一个丁字裤,这个容易被拍到。”又劝宁昭同:“你是老演员了,忍一忍。”宁昭同面无表情:“好。”她都被压着蹭了一个多月了,还能接受不了这点身体接触?澜玉枯坐了三个晚上,病了三个晚上,梦里光怪陆离,有好多声音。第七天她洗完澡,在西洋镜前脱掉亵裤,将自己裹在大衣里,打量了自己很久。而后她撑起伞低着头走出院门,天上轰隆一声,是个雷雨天。时英迫不及待地抱住他的猎物,也没有指责她为何晚了那么多天,他用滚烫的胸膛将她压在墙壁上,解开她厚重的黑色大衣,摸上她白皙赤裸的躯体。“为什么没穿内裤?”他呼吸急促地问她,吻住她嫣红的唇,看见她耳尖的南珠晃得不成样子。她的呼吸乱了,视野也乱了,她惊慌失措地想要告诉她她没有穿过那种东西,最后却抱住了他的肩膀,低泣道:“我都来了,还怕做你的荡妇吗?”他顿了一下,而后胡乱地吻她,将她压进雕花的床榻深处。帷帐低垂,传来细细的哭声和沉沉的喘息,烛火映出男人的脊背和两人的小腿,起伏、纠缠、勾连……丹蔻嫣红的脚趾富有节律地蜷缩起来,她从他的肩头探出汗津津的脸,快慰和难耐绞在一起,她似哭又笑,最后却攀住了他的脖颈,将他揽得更紧。她要坏了,她到底是要坏在这个宅子里了。“你起来,我要拍朱鸿的脸部特写,”谢义让崔乔让开,很贴心地指了一下,“你去那个角落处理一下。”“……”什么叫处理!崔乔忍着羞愤弯着腰跳下床,心说早上应该再撸一发,他刚刚蹭着蹭着真的差点没忍住——可恶,都怪她,每次只让他蹭蹭,他没出息也很正常啊!“崔乔,处理好了吗,你过来,”谢义叫他,“裤子脱了,我要拍一个你的后背特写。”崔乔低头看了一眼。……硬得更厉害了。他再次压上来,宁昭同感受着他那东西一直往自己腿间顶,咬牙切齿:“管不好就切了。”他一笑,低头蹭了蹭她的下巴,用气声说:“你试试再切。”每当肉体的快慰达到极致,澜玉就会想着,时英大概也是爱她的。如果他当真爱她,她倒也愿意做一做扑火的蝶,在这太湖边上沁冷的水汽里,相拥着取一取暖。老爷去沪上做生意了,家里的女人没有争的,渐次消停下来。澜玉开始日日地往时英院子里跑,莳花弄草,红袖添香,一时倒过得跟对真夫妻一样。他过早喜欢松毛汤包配七分温的祁门红茶,她便一一学来,他欣赏沪上的装扮,她便找来在闺中穿给他看,再任由他撕个七零八落,顶进她的身体里来。只是分开后,空虚尤甚。她伏在他的膝盖上,看着天边一轮冷月,听着他嗓音柔缓地说话。他又在说沪上那些个性分明的时髦女郎了。他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家?时英在国外待了那么久,是大人才,定是要去沪上或是北平的……澜玉知道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她会比时英更早离开这个家。“往后跟着徐先生,听话些,”坐上有黑衣黑帽的贵客,时英握住她的手,“是去沪上,做大事业。”去沪上。做大事业。澜玉本能地觉得不对:“我是老爷的姨太太,不能出门子。”贵客拿起她另外一只手,语调低沉:“以后你就是成家的二小姐,是上海滩叫得出名字的体面人。”澜玉不懂上海滩叫得出名字的体面人是什么概念,却明白时英是要赶她走了,送走贵客,她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他:“求实,不要扔下我。”窗外雨意阑珊,光线清透,时英将她摆在床边,一点点脱掉她的衣物:“卿卿,你在上海等我,我会来找你的。”她觉得冷,觉得羞耻,抬起手臂向他汲取体温和隐蔽,却依然冷得无所适从。他今天的动作好粗暴,她脂腻的肌肤上落下一块块惨烈的红痕,她觉得疼、觉得舒服、舒服得手足无措,于是开始颤抖着哭,哭出她的不安:“你要把我送给其他人——你要把我送给其他人!”细细的,夹着呻吟。“我会想你,疯了一样地想你……”他的嘴唇还是这么好看,吐出让她意乱情迷的字句,“卿卿,我想你的时候心会像烛一样燃起来,见不到你的时候就会熄灭……我要熄灭了,不要忘了我,卿卿,不要忘了我……”可是烛火到底熄灭了。他从她腿间抬起脸。梦啼妆泪红阑干。“这个故事真的太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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