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他哥的房间。
因为长期无人居住,即便一尘不染,也显得萧索,没有生气。
抽屉里大多都是空的,衣柜也只挂着几件他哥高中时穿的球衣校服,干干净净的,几乎没有他哥留下的生活痕迹。
戚野颓然坐在床上,不知道他大老远回来这一趟到底是要来干嘛。
他哥早就淡出这个家了,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缓慢又决绝地和这里做了切割。
他又指望能在这里找到什么呢?
戚野深深叹了口气,说老实话,自从那天他知道了那瓶药的真正名字,他就一直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但他不能停下,一旦停了,他就会陷入无法自控的胡思乱想中。
他真自私啊。
明知道他哥在因为和他恋爱而饱受精神的痛苦,他还不想放手,他甚至荒唐地想,自己现在也备受折磨,他陪着他哥一起难受,这算不算扯平了?
床头柜上摆着一张他们兄弟俩的合照,是7岁上学前,他们背着书包一起站在院子里的大树下照的。
镜头里的他,小小一个,咧着嘴,笑得很难看,脸上还带着泪花。这是因为他不愿意去上学,死乞白赖地抓着门框不肯走,哭了好大一通。还是戚闲好声哄他去树下逗蚂蚁,又偷偷往他手里塞了颗大白兔奶糖,才把他逗笑。
“小哥哥,蚂蚁为什么喜欢往土里钻呀?”小戚野抽噎着问。
“唔,”他的小哥哥帮他把鼻涕泡擦掉,想了想说,“因为它们不开心了,要钻进土里把不开心埋起来。”
“埋起来就能开心了吗?”小戚野忽闪两下大眼睛,天真地问,“要是土里的不开心太多了,又冒出来怎么办?”
“不会哒,大树伯伯会把它们呼啦啦——全——都吸走的,要不你试试?”
“要要要!小哥哥你帮我一起埋!”
“好啊……”
戚野站在窗边往楼下望,院子里那棵大树汲取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和不开心,茁壮无比,枝桠已伸到了二楼窗边。
他转身下楼,撸起袖管开始挖坑,只是这次他身边没有他的小哥哥陪他一起埋葬不开心。
保姆不敢管他的事,给他端了杯水放到一边,就退到房子里去了。
戚野盘腿坐在草坪上徒手挖着,幸好前几天才下过雨,土壤还算松软,他挖坑的时候不算多困难。
没一会儿,他挖出了不少小东西,有玻璃弹珠,也有橡皮筋,还有一两个已经腐坏了的玩具模型,都是他偷偷摸摸埋起来的玩意儿。
再往深处挖肯定没有了,他就挪个地方继续。
越刨越想他的小哥哥。
人要是永远不会长大该多好。
戚野沿着树根刨了一圈,结果意外挖出一个铁盒子。
他没见过,应该是他哥的东西。
盒子方方正正的,因为被土壤侵蚀,四角都生了锈迹。戚野拍去上面的泥土,发现这盒子竟然还带机械密码锁。
心情一霎紧张起来,以至于疯狗的电话打来时,吓得他浑身一哆嗦。
“喂。”嗓子莫名地发紧。
“野少,我帮你打听过了,”头顶的大太阳晒得他有点发晕,因此听疯狗的声音有几分失真,“你哥转进一中后就请了3个月的长病假,其他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嗯,知道了。”戚野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试了几个密码,都没能打开盒子。
疯狗有点担心地问:“闲哥是生病了吗?要不要我托人在各大医院找下你哥的病历档案之类的?”
戚野没说话,他站起来扫视一下院子,去草坪旁的工具房里拎出一把斧子,他把盒子摆正,瞄准密码锁抡下去,特响的一声,铁盒崩开了。
里面的纸张洋洋洒洒,被清风吹了起来。
戚野眯起眼,声音沉如玄冰:“不用,我找到了。”
16
强烈的太阳光晒得头皮都要烧起来了,戚野头晕目眩,以至于他用了足足两分钟,也没能理解那张纸上印刷的“精神障碍矫正报告”这几个大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头重脚轻,捧着铁盒去了客厅。
所谓报告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病人姓名是“戚闲”,年龄那栏写的17岁,后面就是简短的病情及治疗陈述。
“患者长期情绪低落,伴有失眠、头痛、注意力不集中等症状,sas焦虑自评量表评分68,属中度焦虑。
……
对患者给予药物治疗帕罗西汀1片/每天缓解其焦虑症,并辅以厌恶疗法电击6次/每天、盐酸阿扑吗啡注射液催吐5g/每次矫正其同性性取向。
3个月疗效显着,症状明显好转,准予出院。”
戚野将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几遍,看得头皮发麻、四肢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
住家保姆看他脸色苍白,担心地上前询问,却被他锐利又痛苦的眼神吓退。
出具报告的机构是本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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