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青回去的时候,教室里就剩等着她的李昀妃。
「子青,刚才有人来通知,说我们班下节课改上t育课,要过去c场集合。」李昀妃一见她进门就凑了上来。她是上学期的t育小老师,新学期初暂时还由她带头。
闻言,梅子青才抬了眼。
她看向李昀妃,眼神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茫然,像是封藏许久的果子,刚被人捞出冰窖,浑身上下透着sh冷冷的委靡气息,全然不见平时自若自持的仪态。
可那一抹迷茫转瞬即逝,等李昀妃再看去,蓊蔚的翠se重新聚拢,眸底也只剩一贯的温和,彷佛那瞬流露的脆弱也不过是她一时错觉。
「那我装个水就过去。」梅子青笑了下,已然不见方才的颓态。
李昀妃定定看着她,有些yu言又止。
但她最後也只是点了点头,越过梅子青先走一步。
教室重新安静下来。
用力闭了闭眼,梅子青深x1一口气,拿起桌上原就满着的水瓶急忙赶下楼。
钟声在她抵达班级定点的那一刻同时响起,梅子青匀着呼x1,耳际的嗡鸣和同学的埋怨模模糊糊地混在一起,说圣心这钟早晚得炸了他们的耳膜;又听见老师说了今天的安排,随即让李昀妃带着全班暖身,也不忘惯例的c场两圈,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嚎。
队伍最末尾,梅子青不自觉捻了捻手指。
她有意放慢速度,踩着倒数跑回班,刚停步就听见另一阵陌生的喧闹,由远及近,盖过早秋的虫信,似乎正朝着自己班上走过来。
正yu回头看看情况,没承想就这样不巧,撞上一道迎面而来的抛物线。
事发突然,等梅子青反应过来,黑影早已经压至面前。她赶忙转过身,下意识拧眉闭眼,已然做好篮球砸上後背的心理准备──
结实的一声撞击在耳边迸开,痛感却不同预想中如期而至。
梅子青睁开眼,看清那人身影时思绪一顿,有些迟疑地唤他:「……姚享?」
有今早的cha曲在前,李昀妃还指着人唱过名,梅子青这才认出对方。
大概是没想过她能喊出自己的名字,姚享也愣住了,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旋即将篮球收进怀里。
他本想关心几句,一眯眼,又有些恼怒的质问:「球打过来你不会举手去挡吗?就这样站着被砸?梅子青,你到底都在想什麽啊?」
被他一连串责问砸得有点怔,本能地,梅子青垂眸去看他的手。
姚享的手很大、很厚,看上去很结实,手指骨节也是分明的,尽管大部分的掌心被篮球挡住,但还是能看见密布的茧,也许是因为用力,他手背的血管明显浮起。
收回目光,梅子青如实道:「手受伤就不能画画了。」
双手之於美术生的确重要,也或许是梅子青的表情太过真诚,姚享顿时卡了壳,没能再念下去,只得僵y地转移话题:「等等要和资优班打球,你休息好了就快点过来。」
也不待她回应,姚享撂了话,迳自向着篮球场走去。
望住他离开的背影,梅子青又一次歪了头。怎麽感觉他生气了?
「子青!」李昀妃刚才被叫去填教学日志,没看见姚享挡球那一幕,此时只一心抢占好视野,站在场边观众席上扯开嗓子喊她:「快来!我帮你占好位置了!」
收拾好心里的疑惑,梅子青匆忙跑了过去。
因为是临时调课,美术班正好和资优班撞堂,两班老师便商量着打一场交流赛。场边这会也正如姚享所说,两班球员各自商讨着战术一边热身:美术班在左侧,以姚享为首;资优班在右侧,由一名肤se黝黑的高壮男生领头。
梅子青才落座,扭头就从口袋里掏出了4b笔和速写本。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梅子青这样变魔术似的随时随地掏出纸笔,李昀妃依旧没忍住沉默,随後自觉腾出空间让她专心作画。
场上双方在裁判指挥下并列敬礼,伴随一声尖锐的哨响,球赛宣告开始。
时节已然行至霜序,天气却不见转凉,更像漫漫延伸的长夏,将蓬b0的青春围裹其中。顶上的yan光炽热耀眼,摇晃着视线,望也不真切,只瞧见少年在骄yan下奔骋的身影,高涨的热情,面对朦胧的前路也无畏无惧。
「阿尧回防──没事!再来!」
「盯住十二号,他传球的角度有点刁钻。」
「进攻进攻进攻──享哥nice!」
相较於场边热烈的应援喝采,梅子青埋头速写的模样尤其突兀。
她只偶尔才掀起眼皮,却也只是匆促一瞥,像林间飞掠的鸟,眸光飞掠过球场跃动的每一帧,观察场上少年的形t动态,选定最jg采的一瞬画面,去感受、去记忆,去描绘那个瞬间的造型意义。
用力鼓起的肌r0u、弓腰陷落的凹窝、跃起投篮的曲线。
审美情趣都是次要的,无需过多地强调衣褶和细节,装饰用线不必刻求
百合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