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底还是难忍担忧,上前扶了连絮一把。
连絮瞥了眼席临的手,深吸口气,并未从中挣脱。既然席临不准备对他动手,他也没必要继续为难自己,还是有人帮忙更舒服。
将连絮在床上安顿好之后,席临关切问:“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
得到准许后,席临小心地撩开连絮裤腿,只见那膝盖两侧各有一处缝合疤痕,面积不大,但足够触目惊心。
席临屏住呼吸,小心伸手搭在连絮膝盖伤口旁,见连絮似乎并不觉疼痛,问道:“还疼吗?”
连絮笑了笑,回答席临方才的话说:“您不用担心我,更不用向我道歉,您向往日一般待我就好,好声好气的实在没必要。”
席临宁愿连絮骂自己一顿,都不想听他说自轻自贱的话。
“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我……虽然我嘴上挑剔姜沉,嫌他对你不够贴心,但我知道,我做的未必能比姜沉好。”
“更何况,我能做的,姜沉都能做,我实在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连絮膝上的伤,席临深知有自己的一份。萧渐死后,连絮想见自己,他口中说让连絮跪着等自己,实则是故意避而不见,以至于逼迫连絮生生跪晕过去。
再有,如果他救下连絮,又何至于让人平白受了这么多年苦楚。
“席先生,我不恨您。”连絮垂眼说,“从前我行事不知分寸,您一直对我多有忍让,后来也不过是对待下属的正常态度罢了,我怎么会恨您呢。”
席临的反常,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事,那时候大家虽然算不上对他有多好,但至少大家没有像现在一样厌烦他。
不过怎么可能和从前一样,连絮心中嘲道,不单是为了萧渐,更是因为他不知分寸的性格,他不会察言观色,对人也不够谦卑恭谨……大家忍耐他这么多年,实在不容易。
他曾经一度把席临当成自己的朋友,可过了很久他才明白,这种金尊玉贵的少爷不是他能够高攀的,席临和家主是朋友,而他不过是个下人罢了。
连絮若有所思地探究道:“您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对不起我呢?您不恨我了吗?”
萧渐死后,他曾经把席临当成救命稻草,冒着生命危险从训练营的刑房逃到席临的别墅中。
席临和家主交情至深,只要他能为开口求情,哪怕家主再恨,也能饶自己一命。
虽然在萧渐死前,他们已经翻脸。
他连席临的婚礼都没有被邀请,准备的贺礼自然也未能送出。上一次见面,还是为了给席临赔罪,喝了两整瓶烈酒,最后胃出血躺进医院。
可他当时还是抱有微末的希望,期盼席临救他,直到后来,他意识到因着萧渐的死,席临对他的嫌恶不比姜沉少半分。
“你是我兄弟,前几年的事,并非出于我的本心。”席临万分懊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做。”
连絮笑笑没说话,从前就是这样,他们说的话都那么动人,怪不得他会当真。
什么兄弟、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人……他都听过,可惜没一句是真的。
高高在上的主子就是这样,一高兴什么话都能说出口,而他万万不能将信口说出的承诺放在心上,信以为真,受害的人只会是自己。
说到底,还是要看他们怎么做,而不是看他们如何说。
他有时回顾过去,发觉自己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其实是早有预兆。只是他当时太过年轻,纵然看出来,却没往席临厌恶自己那方面想。
就拿纹身这件事来说……
连絮伸手摩挲脚踝上的印记,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绝对不会拽着席临陪他去纹身。
他还记得席临写在脸上的不赞成,他原本以为是对方不支持自己纹身,后来才想通,席临不赞成的是下属攀龙附凤的卑鄙行径。
他这种人怎么敢妄想攀上家主的关系,他当时被兴奋冲昏了头,才会不顾席临劝阻,在脚踝刻上家主的名字。
很明显,席临看到了连絮的动作,他瞟了眼纹身说:“改天把那东西洗了吧,我陪你去。”
连絮点点头:“听您的。”
听到连絮并不热切的语气,席临惊住了:“你该不会还想留着它吧……姜沉这么对不起你,你还在惦记他?连洗个纹身都不愿意?”
连絮不置可否。
席临什么时候糊涂了,家主就在外面,他总不能说自己迫不及待地想把纹身洗干净吧。现在说出来是痛快了,等明天强迫他在脸上刺字,他不也得忍着吗。
“我真后悔,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把你要过去当副手,省得你与姜沉牵扯过多,以至于现在无法脱身。”
席临突然想起了什么:“倘若你愿意的话,不如我现在就带你走,免得姜沉哪日又为难你。”
连絮只觉好笑,不看姜沉的脸色过日子,就要在席临手下讨生活,都是一样的任人摆布,于他而言有什么区别。怕姜沉翻脸,难道就不用怕席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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